中国民主党党员薛彩妹2016年3月30日转自多维新闻
24日闭门庭审,26日对外公布二审结果,中共对于高瑜案的处理,在前期不明原因一拖再拖后,终于开始快刀斩乱麻。
雷霆速度之外,外界最为关心的显然还是刑期。处于收购传言漩涡中的香港《南华早报》第一时间传回消息,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就高瑜被控向境外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一案作出二审宣判,改判高瑜有期徒刑5年,较一审减少2年刑期。
但此结果,在防火墙内的媒体圈,却依然需要暂时守口如瓶。多维新闻在微博搜索栏中输入“高瑜”二字,得出的提示结果是“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高瑜’搜索结果未予显示”。而输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得出的结果未见一条与此案相关。梳理主流舆论场域,也并未见任何相关消息的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在信息如此快速传播的时代。“我们的基本辩护意见是仍然认为(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应该依法改判为无罪。”担任高瑜案辩护律师的莫少平的“虽然”之后还有“但是”——“但是高院没有维持原判,而改判为五年,我们觉得当然总比维持一审的七年有期徒刑要好吧。”
高瑜白发受审
迟做总比不做好,减刑总比维持原判好,这大抵是北京降罪高瑜后部分群体的直接观感。如果继续较真,做的好坏程度则是另当别论。作为中共喉咙里意欲拔之而后快的一根“刺”,高瑜案二审远未能取得应有的关注度。这可能与时下世界目光聚焦四处攻城略地的“伊斯兰国”(ISIS)有关,也与中共严丝合缝的信息封锁脱不开干系。
直至26日晚间18时,新华社通稿终于公之于众。三百余字的内容至少传递了两个核心要点:其一,高瑜之所以能获减刑,源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认罪悔罪”;其二,中共给予高瑜足够的人道主义关怀,理据是高瑜确系患有严重疾病,故“依法决定对高瑜暂予监外执行”。
紧随新华社通稿的,便是中央电视台送达的实时画面。在画面中,高瑜已经是满头白发,而且在审判长宣读结果时,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情。而高瑜上一次在央视的露面,则要追溯到一年前那场引爆舆论的媒体审判。在一段长达一分半钟的“警方提供画面”中,高瑜身穿标准橙色马甲,脸上打着马赛克,对自己的泄密行为供认不讳,“我认为,我做的是触及法律的事,危害了国家的利益,我做的是非常错误的。我是诚心诚意接受教训,而且要认罪。”
两大官方喉舌的简讯发布后,随即在各个场域引发轩然大波。有人为高瑜奋笔疾书大力辩护,也有人为刀光剑影的意识形态保卫战忧心忡忡。高瑜泄密的指控是否成立?文件究竟是否归属于国家机密范畴?央视的未审先判是否合规?凡此种种,虽然防火墙内因政治红线鸦雀无声,防火墙外却早已沸反盈天。
根据担任高瑜案辩护律师的尚宝军彼时透露,控方提供的证据,基本等同于全无。其一,央视播出的所谓有罪供述,是违心的,毕竟有高瑜儿子被抓的胁迫因子在内;其二,控方没有物理证据,尚且无法证明高瑜具体在何时间、以何种方式将文件传输给境外网站负责人何频;其三,作为本案的关键证人,何频本人表示从未收到过高瑜所传“九号文件”。
香港民众要求释放高瑜
因为疑点重重,所以从高瑜当庭提出上诉至今,二审一再延期至今才终有结果。再加上频频传出高瑜身体欠佳的消息,故而这一被称为中国依法治国试金石的案件,成了中南海头顶的一把达摩克斯之剑。
多维新闻知名博主牛泪在高瑜被判重刑后发文表示,对体制外批评者和公共知识分子的处理“软硬失当”,一直是高层非常头疼的问题。“软的时候,没有底线,硬的时候,又上纲上线。结果即造成平常失之于软,使得一些人缺乏底线思维和敬畏意识。在具体处理中又往往失之于硬,好像除了用专政手段之外,就没有其他处理方法了。殊不知,这样不仅不能有效解决问题,反而容易激化矛盾,一些本来有理的事情,最后反而经常因为处理手段僵硬而搞得非常被动。”
追溯历史,即使是律法严苛的秦王朝,对批评者和知识分子施罚法十分慎重,不想因此关了人才、人言之门。与硬碰硬相比,“软招式”往往更受用。中国历代君王通过确立儒家学说在思想界的统治地位,规范了这一群体的思维,又通过科举制度把他们纳入官僚体制,使其成为统治阶级的一个组成部分。对于中共第五代领导集体而言,面对大变天的内外环境,能否团结好、引导好这个最大变量,考验着其执政能力,也决定着依法治国的含金量。
二审过后,后续的进步空间在哪里?当代思想家顾准说,“专制就是认为自己绝不会错的想法。”有着民主女神之谓的清华大学政治学教授刘瑜说,“一切政治上的专制,它的知识论前提就是自认为掌握了绝对真理。”如果当局愿意,完全可以更进一步,将高瑜案当做依法治国的试金石,充分践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原则,以期祛魅专制。当然,如此之后,也要有足够的自信来面对各方质疑,才是走向现代化的正确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