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洪:很简单,就是市场交易,其实道路用地的价值跟周边是一样的,只不过具体表现为周边盖了办公楼,是可以收租金的,而道路是不收钱的。其实并不是道路不值钱,而是道路目前的这样一种形式,是无法把收益内部化的。但如果没道路,边上办公楼也不值钱。
凤凰财经:如果承认了这一点,现在比如说我改变用途,盖小产权房,应该都是一个合法化的概念,只要是我的这块儿土地,可以随意盖,您应该是承认这个?
盛洪:对,其实逻辑就是说,靠近城市的一些地方,为什么要盖这个房子?为什么要出售?因为有利可图,有人要到这儿租房,是因为城市在发展。既然我的土地在这儿,我有权改变它的用途,让它获得更大的收益。“小产权房”只是现在的说法而已。我一直认为,说“小产权房不合法”是个矛盾概念。是产权就是合法的,就要受保护。不然就不要叫“产权”。
凤凰财经:之前的讨论,我觉得对于华生的这种提法的回应是不充分的,但今天您讲了,我觉得比较彻底的,就是我们应该敢于大胆地认为,小产权房即使改变用途,无限地复制,也应该让它合法化,然后市场的调节,会形成一种价格,也不见得很多盖房出来的这部分人就会得到暴利,相反对权利、改变土地使用用途,在市场当中发挥的作用,要给予充分的认可,这对华生的观点回应,我认为更彻底一些。在产权和规划权的比较当中,产权一定是第一位的。
不能够以规划权强行地剥夺产权,这也是比较彻底的一种回应。目前形成的制度当中,起码我了解到,城市的土地规划是非常严格的,你想改变每一块儿地的用途,都有很多是法律还是政策上的障碍。目前的这种土地的用途的规划,据我了解,任志强曾经说过一次,我们目前的很多城市规划,还沿用了80年代的人口城市模型做出来的,很多已经不科学了。这块儿我们有改动的空间吗?
盛洪:我们在成都也见到这种情况,在原来制定规划,比如把三环以内定为工业区,现在看来根本不恰当。现实的做法是做一些变通的处理。比如说这是工业区,但是做的是工业企业的总部,这还是可以的,它不是厂房,实际上是办公楼。
凤凰财经:这实际上也会带来很多交易成本的上升?
盛洪:所以我认为第一是要调整规划,因为过去做的知识含量很低。第二,对规划的不同部分的强制性程度要有所区别,我认为最有强制性的,其实就是基础设施的分布,需要在地底下埋管子这类事,要稍微硬一点,其它都是软的,其它都是参照性的。
凤凰财经:这方面的修改,我们需要触动哪些政策条率?
盛洪:我们的土地改革方案,有一个项目去年发布过,就叫《土地法律制度的原则框架》。我们要有一个土地基本法,要规定土地的基本产权,也要规定土地规划权,也要说明土地产权是基础性的权利,而规划权是派生的权力,是需要说明和由立法机关同意的。
要有互相制衡的机制
凤凰财经:网络上穹顶之下非常火,其实这个纪录片里,反映了很多在环保等公众利益的问题上,公众缺乏监督的权利,政府不作为,行业垄断等权利缺失的困境,您觉得未来的中国,能否通过公共问题的问责机制,来拓展政治体制改革的空间?政府在简政放权,在加强公共管理方面,还得做怎么样的改进?
盛洪:其实涉及到中国的政治结构,现在的问题是,行政部门独大的问题,就是政治结构不均衡,没有一个互相制衡的机制,没有批评,没有监督。它做坏了,你没有渠道去批评它,没有渠道纠正它。
说白了,就是要削弱行政部门的权力。我们也可以说什么加强舆论监督,不过那用处不大,必须是政治结构本身的改革,对行政部门要有约束。这些年,我也在呼吁,要禁止部门立法。目前大多数立法实际上是部门立法。根本不能让他们去立法,它们只立有利于于它们的法。所以必须要削弱行政部门。
来源: 凤凰财经 (博讯 box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