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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目睹中共監獄酷刑
◎ 陳破空
● 作為六四政治犯,雖未遭受高智晟般的慘烈酷刑,仍受到警察和獄方指使犯人頭的多次毆打並目睹或聽聞當局對周遭普通犯人所施的大量暴力和酷刑。
● 郭飛熊,43歲,湖北人,作家,民間書商。2006年以非法經營罪名,在廣州被捕,受到酷刑逼供。
通讀高智晟律師公開信,悲憤填胸。極端的酷刑,極端的性虐待。一個強大的政權,折磨一個書生,逾越人性的底線,千百倍地超越獸性。古今中外罕聞。而這一切,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暴行
如果這個受刑人是胡錦濤,他將怎樣地感同身受?胡錦濤在天安門廣場耀武揚威,在人民大會堂道貌岸然,假設突然間,他被一群人抓走,關入一間暗室,然後被脫去所有衣物,被強逼下跪,電棍拳腳耳光交加,口水尿水齊上,並領受牙籤捅生殖器的絕頂痛苦......而在一切,今天,正落在維權律師高智晟身上。
歷史上,不乏忠良慘遭酷刑的記載。如三國時,曹操殘害名醫吉平;明初,朱棣殘殺忠臣方孝孺、齊秦等。然而,在這些故事裡,並無性虐待情節。即便西漢時期,司馬遷受宮刑,作為一種刑罰,恥與痛,也就了結於那麼一瞬間。而今日中共,加諸於高智晟身上的,不只是酷刑,更有大量性虐待,且歷時五十多天!
極端酷刑,固然伴隨中共奪權和建政的全過程。張志新和林昭所受酷刑,幾乎人盡皆知;其中伴隨的性侵害,也早有所聞。而令人難以想像的是,時至二十一世紀,對待高智晟這樣的政治犯,中共不僅重新祭出卑鄙的酷刑,還公然施展極端的性虐待。
人們常用「獸行」來比喻滅絕人性的作為,然而,中共作為,又豈是「獸行」二字所能比擬?野獸之間,何曾有酷刑和性虐待?況且,虎毒不食子。慘無人道,慘絕人寰,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窮盡人類的語言,也無法描述中共專政的醜行劣跡。對追求高尚理想的人,以最卑污的手段玷污,個中洩露的,不僅是中共的獨裁罪行,更有執政者的骯髒變態心理。
鑒於高智晟的影響力和分量,對他所施的酷刑和虐待,絕非基層公安所能恣意妄為,「收拾」他的方案,定由高層「欽定」,或者報中共高層「欽准」,至少由政法委書記長周永康親自拍板。
高智晟 述真實性不容置疑
有人質疑高智晟所述的真實性。依筆者的牢獄經歷和對共產黨的了解,高智晟所揭露的,不僅真實,而且還沒有披露全部的真實。他仍然有所保留。
在高的公開信中,提到一名副局長,稱此人「較為開明、直率,對我和我全家有過一些保護」,見到高所受折磨,表現「憤怒」和「震驚」。高不會不知道,這不過是中共方面一個扮白臉的角色。證明就是,副局長走後,高繼續被「無休止地折磨十幾天。」高沒有拆穿這個「白臉」,是給自己當前處境預留些許空間。這是保留之一。
在公開信結尾部份,高寫道:「在這五十多天中間,還發生了一些為人類政府記錄史所不恥的骯髒過程......但這些骯髒的過程我不願再提及、或許會永遠如是。」這是保留之二。高在這裡所保留的,絕非一般的難言之隱,而涉及到人類最原始的羞恥心或自尊心。
如前所述,中共逾越人性底線,超越獸性的所為,已經令當事人難以啟齒,這只能說明任何壞事,之於中共,沒有它幹不出來,只有你想不出來。
我在中共高牆下的恐怖經歷
入獄的「八九一代」,總體而言,並未遭受如今日中共加之於高智晟的那等酷刑和虐待。原因在於,八九民運,一直在國際鎂光燈的照射之下;「六四」屠殺,震驚全球。儘管,大屠殺之後,中共展開大逮捕,大批民運人士被投入監獄,但在國際社會的強大壓力下,中共尚有所顧忌,並不敢擅用酷刑;加之,彼時中共,不論經濟抑或軍事,還沒有今日這樣財大氣粗,有恃無恐。
記得一九八九年底,美國前總統尼克松訪中,對鄧小平提出多達十四條建議,鄧急於結束國際孤立,竟全盤接受,包括:解除戒嚴,釋放相當數量的被捕學生,輕判學運領袖,鄧本人卸下公職等等。
今日中共,經濟崛起,軍事膨脹,硬實力空前壯大,不再把國際輿論放在眼裡。對高智晟的殘忍加害,從一個角度,折射出中共獨步天下、鷹視狼顧、狂妄自大的心態。近二十年過去了,外界寄望的中共「和平演變」,竟至於此!所謂 「中共也在變」、 「中共在進步」等,純屬子虛烏有。
必須指出的是,在廣泛的國際聚焦和強大的國際壓力下,入獄的八九一代,雖未遭受如高智晟那般的慘烈酷刑,但仍然受到不同程度的虐待。以本人為例,多次遭到毆打。其中,兩次出自警察,本人據理控告。其餘多次毆打或襲擊,卻出自當局指使的犯人頭,所謂「牢頭獄霸」。因本人略懂拳技,加之在看守所或勞教場結交甚眾,前來襲擊或毆打我的,均遭還擊,付出代價後,通常未再敢妄動。
作為政治犯,我僅勉強保全,但卻目睹或聽聞當局對周遭普通犯人所施的大量暴力和酷刑。在看守所,封閉式關押,通常無法見到預審室或走廊上的光景。但常常能聽到某處傳來犯人的慘叫聲,或者來自預審室裡的酷刑,或者來自管教對犯人的毒打。先後關入我室的刑事犯中,多人向我展示傷口,並述說普通犯人所遭受的酷刑,通常包括:電棍毆打、電擊、拳打掌摑腳踢、長時間罰跪;通宵審訊、幾天幾夜連軸轉、不准睡覺;冬天用冷水澆入棉衣、夏天用滾水淋燙手腳;捆綁、吊打、「睡龍床」(四肢被固定在鐵床上,連周連月);至於上手銬、背銬、腳鐐等,更是家常便飯。
在勞教場,犯人(被稱為「學員」)被強迫從事重體力、高強度、長時間的苦工,每天勞動時間至少十四小時,有時達到二十小時。我所在的廣州市第一勞教所(位於花都赤坭),白天到烈日烤炙的碼頭抬石頭,晚上在昏暗的燈光下做人造花(供非法出口)。每天下達的生產任務,都極度繁重,犯人幹活,被強求又快又多。完不成任務者,甚至不准睡覺。無償充當苦力的犯人,成為幹警的搖錢樹。
於是,毒打與體罰,每天都在我眼前展開。犯人動作稍慢,就有棍棒交加,或拳腳侍候。施暴者往往是三五成群的班組長(即犯人頭。能擔任班組長的犯人,其家屬已經向幹警行賄,他們不用幹活,替幹警督促和修理犯人),有時候幹警也直接加入毆打行列。被毒打的犯人,有的被打得頭破血流,有的被打得不支倒地,有的被打至昏迷,被冷水澆醒後,繼續勞作。不服或反抗的犯人,還被處罰「關禁閉」(關入同人大小的鐵籠,連周連月),出來後,通體變形,已無人樣。
碼頭上,棍棒吆喝下抬石頭裝船的趕工場面,猶如電影《斯巴達克斯》,兩千年前的奴隸社會,再現眼前,每令我驚悚。廣州市第一勞教所,共有九個中隊,關押近三千名犯人。該所幾乎每年都有一到兩名犯人被活活打死。所方通知家屬,謊稱為犯人間互相鬥毆而死。
「妥協派」需讀高智晟公開信
處置異議人士,江澤民時代,習慣判重刑,動輒十幾年;胡錦濤時代,表面上判刑輕(如對高智晟和胡佳),但更注重逼其就範,不惜使出極端手段,不僅殘忍,而且變態。所謂「胡溫新政」,不過又是一個黑暗的年代。
高智晟的這封公開信,各國政要需要讀,中國人民需要讀;至於那些仍然對中共抱幻想的人群,以及,反對派陣營中,被中共利誘後、鼓吹「妥協」的那些人,更應該讀。不要以為天上有太陽,大地就沒有黑暗,黑暗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不要以為國家強大,政府就沒有罪惡,罪惡以另一種形式扎根;不要以為自己得到一時的善待,就可以無視同胞的痛苦,痛苦,以另一種形式擴散。
高智晟的人格,絕不會因為中共的污損,而遭到絲毫貶低。倒是中共自己,經由這等暴行和獸行的曝光,再一次讓國際社會見證其真面目。是狼,就改不了吃人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