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鹏转自ABC中文网
上海市政府今天通报了七宗新冠死亡病例,将本轮新冠疫情录得的死亡人数推升至10例。昨天,上海政府报告了三例新冠死亡病例,是新一轮疫情爆发以来首次通报的死亡病例。
数周来,成千上万的上海居民被送到该市上百个集中隔离点接受隔离。这些隔离点是为那些轻症或无症状的新冠阳性病例开设的。
地产销售贝贝(Beibei,音)是入住隔离点的病例之一。上海国家会展中心的排排病床中,有一张是她的。数千名陌生人和她一起隔离在这里。该中心目前可以容纳五万张病床。
30岁的贝贝说,隔离中心通宵亮灯,也没有热水可以洗澡。
检出新冠阳性后,贝贝和她的丈夫先是在家隔离了10天。上周二(4月12日),夫妻二人被要求前往这座巨型的展览中心接受集中隔离。
这让她她不得不与两岁的女儿分开。她的女儿新冠检测呈阴性,现在正与祖父居住在一起,他们家中的保姆也被强行隔离。
这种让骨肉分离的政策让在一些上海生活的西方人感到震惊。
包括儿童在内,所有新冠检测呈阳性的人都会被要求住进政府设立的集中隔离点,哪怕他们并没有出现症状。
这是上海3月封城以来采取的严厉措施之一。此次封城亦是中国“清零政策”的一部分。
上周日(4月18日),中国全境共报告26,155例新增阳性病例,但其中报告只有3529人有症状。
目前,上海报告新冠确诊人数累计24,820例,占全国确诊总数的95%。其中包括3,238例无症状感染病例。
自3月底以来,上海市累计报告确证病例达30多万例。
上海卫健委此前证实,3月份有305名6岁及以下的新馆阳性患儿被送到了隔离点。
在这个2500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也生活着许多澳大利亚人和他们的孩子。这种致使骨肉分离的隔离政策让他们中的许多人感到不安。
澳大利亚人诺曼·刘(Norman Lau,音)在上海生活了逾20年。他有两个孩子,一个11岁、一个14岁。
“隔离和与家人分离的风险......甚至比感染新冠本身的风险更可怕,”刘先生说。
他表示,许多外籍人士都“被这种可能性吓坏了”。
澳大利亚政府表达担忧
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一则短片中,澳大利亚驻华大使傅关汉(Graham Fletcher)表示,澳大利亚政府已针对严厉封城措施,向中国当局表达忧虑。
“中国政府正在努力减少新冠病例数量,但我们知道封城和其他限制对在上海[生活]的大家[澳大利亚公民]产生了实在的影响,”傅关汉表示。
“居家隔离、及其持续的时间和其他可能发生的事情都非常令人不安。这种不安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与其他在上海设有领事馆的政府一样,澳大利亚已直接向中国有关部门提出了我们的担忧,其中包括食品的供应、获得医疗服务及出入机场的问题。”
自上海市进入封城以来,上海卫生部门已禁止市民离开公寓购物或锻炼身体。这些举措只是其严厉封城措施中的一部分。
这导致大批上海市民遭遇食物短缺。
一些患有慢性疾病和非新冠急症的患者也无法及时获得药物和所需救治。
近期的在社交媒体上流传的一些视频显示,有居民在小区内聚集,要求官方提供食品和物资。
据路透社报道,包括法国领事馆和英国大使馆在内的各国驻中国外交代表已代表包括澳大利亚在内的30余国向中国政府致函,对上海的封城措施及儿童单独隔离的情况表达了忧虑。
傅关汉大使表示,澳大利亚也对“隔离设施的条件,包括家庭是否应该被分开”提出了关切。
“与其他国家一样,我们直接向中国官员表达了这些担忧,但并不总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恩代尔·沃特斯(Ender Waters)拥有澳大利亚和美国国籍。在墨尔本经历了6个月断断续续的封城后,他在2020年9月搬到了上海。
沃特斯先生目前是上海的一名英语教师。他表示,和墨尔本相比,上海的封城的措施更严格,食品供应也有更多的不确定性。
“在墨尔本从没有过这种情况,我们总[可以]去超市买吃的,”他说。
他表示,他与其他许多来自西方国家的外籍人士一同联署了请愿书,反对儿童单独隔离。但这份请愿发出仅两天就在社交媒体上被屏蔽了。
“我认为绝对是一个非常不人道的政策,我认为他们[政府]至少部分撤回了[这个指令],”他说。
沃特斯先生也表示,由于新冠病毒的潜在威胁,他并不想批评中国所采取的、和西方国家不同的防疫措施。
但他认为,上海市政府本可以把供应链管理地更好,让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食物。
“很多人都吓坏了。
“很多外国人都开始说要离开中国。我认为大家对这种情况都没准备好。”
澳大利亚外交与贸易部(Department of Foreign Affairs and Trade)新闻发言人表示,澳大利亚驻上海总领事馆一直在与上海的澳大利亚任社区和地方有关部门接触。
该名发言人说,澳大利亚驻上海总领馆鼓励居住在当地的澳大利亚人遵守当地新冠疫情防控的限制。
“我们将继续与地方有关部门就新冠应对措施展开接触,包括执行与家庭待遇相关的新冠防控政策,”他们表示。
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已联系上海市政府,就上海封城措施引发的批评发表评论。
隔离中心24小时灯火通明
上海展览中心的其他病人“没有明显的症状”,贝贝在接受视频电话采访时告诉美联社(Associated Press),只能用她的名字,而不是全名来介绍她。
“有的人在咳嗽,”她说,“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得了喉炎,还是得了奥密克戎。”
她说,在上海展览中心时,她被告知在两次阴性测试后,她将于今天离开那个隔离点。
贝贝说,她有鼻塞症状,并短暂地失去了部分味觉和嗅觉,但这些症状在几天后就消失了。
上海上周开始放宽了部分限制,然而一位卫生官员仍警告说,上海市的疫情并没有得到完全控制。
据贝贝说,在上海展览中心,接受隔离的居民每天要接受两次体温测量,了解是否发烧,并被告知要用手机记录健康信息。
大多数人通过阅读、跳广场舞、参加在线课程或用手机看视频来打发时间。
这个占地42万平方米的展览中心作为全球最大车展的举办地点而闻名。
其他隔离设施还包括临时预制搭建的建筑物。
在其他设施中隔离的居民曾抱怨屋顶漏雨,食物供应不足,医疗治疗被拖延等问题。
贝贝说:“我们找不到一个洗热水澡的地方。”
“灯光也彻夜亮着,很难[让人]入睡。”
美联社获得的一段视频还显示,由于其中一个预制建筑的屋顶漏水,床和地板都是湿的。
“洗手间不是很干净,”贝贝说,“这么多人都在使用,志愿者或清洁工都跟不上趟。”
上海封城对外国企业的影响
澳大利亚商人尼古拉斯·欧廷格(Nicholas Oettinger)在上海生活了15年。他在那里经营了一家门窗制造工厂。
他说,这次封城给他的公司带来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冲击。
虽然他形容自己“致力于在中国做生意”,但他现在却正在考虑离开。
“[我]正在考虑明年离开,并将我的工厂迁出中国,”欧廷格先生说。
“我一直担心动态清零的做法,这无法打开大门。”
目前还不能确定中国何时会放弃动态清零的政策。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赵立坚说:“当然,任何防控措施都会有一些代价。”
“同保护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相比,这些代价是值得的。”
“中国在保持自身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为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畅通和世界经济的增长,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Max Walden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ABC/通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