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秋转自博讯网
记者:上世纪的农民工群体与新生代有什麽样的变化?他们对中国经济未来的影响又是什麽?
罗谷:这几年农民工群体出现巨大的变化,年轻一代的农民工,受过相对好的教育,他们对科技很熟悉,都有智能手机,使用微信沟通,甚至对中国的劳动法律有了解,对自己应得的报酬有想法。在工厂里,他们面对不愉快或报酬不高的工作,他们也有更高的离职率。这已经是一群非常不同的新生代。
他们对中国经济的最大挑战,仍是如何融入消费经济中。但事实是,他们仍被制度视为二等公民,也难以达到中国城市人的消费能力。中国领导层也意识到这需要改变,但其中一个我们在过去几年看到的方式是政府鼓励农民工回到农村,甚至试图塑造农民企业家的典型,背后有很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东莞、深圳这些地方不再有大量的对工人的需求。不过,把这些人赶回农村又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习近平的“脱贫奇迹”的背后是什么?
记者: 中国国务院4月6日刚发布了《人类减贫的中国实践 》白皮书,继续宣传习近平“扶贫攻坚战”、完成消除绝对贫困的重要成果。你怎么观察这项政策?
罗谷: 我认为毫无疑问地,中国的极度贫困人口的生活水平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善,我能理解习近平和共产党会把这件事当成重要成果,为自己喝采。
但这其中有几件事情我认为要持续观察。首先,中国的扶贫计划很大一部分是“重新安置”、甚至“强迫安置”贫困农村人口,数以千万的人从原来居住的村落转移到中国政府准备的漂亮楼房。但安置之后,这些人如何就业维持生计并不清楚。
过去,他们是自给自足的农民,现在即使在帐面上脱贫、住进政府补贴的高楼,但没有可持续的工作机会,经济学家也提出警告,这些人很容易再陷入贫困。接下来这几年他们要做什么? 中国经济放缓、政府的福利停止后他们如何生活?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最终,我在书中探讨的问题是,不仅是要消除绝对贫困,而且要让他们开始生活,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回到根本还是户口及土地政策需要改变,否则中国农村农民永远无法成为中国主流经济的一部分。
记者:你在中国待了二十三年,现在回到美国校园及智库做研究,你觉得这些中国经验为你的研究是否带来不一样的视野?
罗谷:我离开(美国)超过二十年,我现在才开始跟这边的人们学习、了解华盛顿这些出色的研究者在想些什rea麽、做些什麽。过去一段时间,我很感谢我有机会花了很多时间在中国基层,跟农民、农民工交流,这些经历也对我正在进行的研究很有帮助。当我在看待一项政策时,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些政策会怎样影响中国当地的人民、偏远地区的人民,以及对更大的政策环境意味着什么。
来源于自由亚洲电台 (博讯 box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