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峰转自博讯网
今年2月,随着中国内陆省份贵州最后九个深度贫困县清零,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宣布国家实现“全面脱贫”。
然而,《彭博商业周刊》资深记者罗谷(Dexter Roberts)不久前出版的书《低端中国:党、土地、农民工,与中国即将到来的经济危机》(The Myth of Chinese Capitalism: The Worker, the Factory, and the Future of the World)讲述了这样一个事实:中国的农村人口依然在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
被中共抛弃的棋子: 《低端中国》记录经济繁荣背后的农民工苦难史
他们不仅没有享受到中国近三十年来经济腾飞的福利,反而沦为棋子和牺牲品:他们面临着严重的社会不平等,从政府和企业无休无止的剥削,到户籍制度的歧视,再到家庭分离的痛苦,而日积月累的民愤伴随着人口红利的耗尽,很有可能成为中共政权崩溃的导火索之一。
罗谷在序言中写到:“中国想要世界相信这样一个迷思:中国的发展和专制制度会成为各国的榜样,甚至会取代西方。但是本书将会证明,为什么这是虚假的。相反,中国的经济发展会严重放缓,让许多中国人失望,并且可能引起社会动荡。”
《低端中国》一书今年3月在台湾出版,前美国副国家安全顾问博明(Matt Pottinger)称赞它为“近年来读过关于中国的著作中,最精彩、观点最有原创性的一本”。
党如何用“户口”控制和利用农民
《低端中国》以人口不足1000的中国贵州省炳花村为中心展开叙述,在这个以布依族为主的村庄里,由于经济落后和就业萎缩,绝大多数年轻人都背井离乡,前往沿海地区打工。
莫梅荃是《低端中国》一书的主人公之一,因为家乡缺乏工作岗位,她在1998年前往东莞的电子工厂打工,工资是每小时一元人民币。
莫梅荃的表亲莫路波则在初中的时候辍学,尝试到宁波闯荡,但是刚刚下了火车就被三个流氓抢走了财物。
另一名表亲莫文之也在东莞的工厂打工,和其他10名工人挤在一个小宿舍,那里潮湿闷热,没有厕所。但是莫文之认为工厂的待遇很好,他告诉罗谷:“舒适和私人空间不是我的重点。我来自一个贫穷的地方,我也不想找女朋友。每天晚上下班了以后,我就睡觉。”
截止2020年底,像莫氏家族的年轻人这样的农民工达到了2.856亿,占中国总人口的五分之一,而农村人口约为中国总人口的一半。但是中国特殊的户口制度,让他们在自己的国家沦为二等公民。
中国目前的户籍制度始于1958年颁布的 《户口登记条例》,所有个体被基本分为“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两大类。
1978年改革开放后,各个城市对落户作了严格限制。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发展研究部的一份报告称,与户籍挂钩的个人权利有20多项,涉及就业、教育、社会保障、计划生育等各个方面。这意味着数亿农民工在城市中无权享受基本的公共服务,他们的健康和生存发展受到极大限制,也很难在雇佣关系中维护自身的权利。也正因为如此,中国的企业和工厂获得了大量廉价而“听话”的劳动力。
罗谷告诉美国之音: “户口制度对中国经济发展很有利,它保证了基于低工资的“中国制造”模式,保证中国有持续的低成本劳动力供应。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农民工只是城里的过客。这些都压低了工资,铸就了中国如今的世界出口国地位。”
缺乏保障和社会地位的农民工任劳任怨,夜以继日地为中共和国家的繁荣添砖加瓦。从1978年改革开放开始,数量巨大的廉价农民工劳动力成为了中国经济腾飞的原动力,也铸就了习近平实现“伟大复兴”和弘扬“中国梦”的筹码。
在本书的第四章中,罗谷将农民工称作党的“棋子”。他写道:“党已经不再保护工人,但还是运用一些措施让他们继续当意识形态道具;党已经不再钜细靡遗地管理工人的生活,但是有建立一个法令架构来规范一些新的老板,让他们不要太亏待劳工;这有一部分,是为了要防止社会动乱。”
罗谷指出:“ 农民工在中国实际上是‘外来者’。他们是来帮助建设中国城市经济,帮助中国发展的,没人打算让他们在城市定居。政府官员意识到,把农民工当成二等公民来对待,是对经济发展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