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翔转自博讯网
当年的《交大》校刊载:“船制系反右斗争战果赫赫”,“电力系同学反右斗争取得很大胜利”,运起系也“取得了巨大胜利”,船动系“经过两周多时间的反右斗争,已取得了辉煌的成果”,打成的右派多,就是战果大,这就是1958年一二月间的反右派补课的战果。五十年代初期有一句赞美新社会的名句:“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可是,当年的交大,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把数百名学生变成了“鬼”(右派被公开侮辱为“牛鬼蛇神”),在往后的很长时间,他们中许多人所蒙受的屈辱之大和时间之长, 所经受的环境之险恶,所造成的创伤之严重,甚至于远远超过“白毛女”的。全国55万这样的冤鬼的困惑不正是历史的教训!右派究竟是怎样产生出来的?其内情并不是尽人皆知的,我们这些人只是经历和接受。按照常规,党支部预先对班上同学照左中右排队之后,确定重点人物,然后,一方面进一步收集这些人的材料,并着手组织批判,与此同时,自然地,这些人被孤立了,班上同学再不与之接近,即使原来很要好的同学,也是如同遇到瘟疫,惟恐避之不及(例外也是有的,暗地同情甚至通风报信,但都不会有好结果),这是他们末日来临的不祥兆头,只好灰溜溜诚惶诚恐地等待批斗。在专门停课的两周多时间里,先是小班对已经确定的目标人物“揭发”,面对面进行,发言是预先安排好的,斗争的温度日升一日,调门也越来越高,“右派分子***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心惊肉跳的口号声一阵紧似一阵,一般来说,左派发言最激烈,指鹿为马无所顾及,分析上纲是运动的方向,演绎推定则是组织的意图,中间派对这样的闹剧大惑不解,胆战心惊的也大有人在。工序几乎是千篇一律,这些被批斗为右派的人都是在加压力“挤牙膏”之后,一个一个的从不承认“反党”到承认“客观上反党”,再进一步从“客观上反党”到承认“主观上反党”,然后就是找根源(阶级出身或是个人主义的根源),口头承认还不算,被勒令限期写出书面的“检查交代”,使他们最为痛苦不堪的是要违心地写下自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虽然是笔重千钧,但为了不“自绝于人民”,除了极少数以外,都认罪了。那极少数当中的有一位船电二的党员班干部赵长根,他因不服指控,据理力辩并扬言要根据党章越级上告,结果迅速升级,未待正式“处理”而率先被送到公安局劳动教养去了。这个事件,给许多划上右派而仍然想不通的人敲响了警钟:万万不可有不服和申辩的念头,不服也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