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聪转自博讯网
一位福建闽侯县的市民通过12345政府公共服务系统咨询，他在生下头胎女儿后，签订了一份自愿放弃二孩的协议，后每月领取独生子女贡献奖励金。全面二孩政策出台后，他又生育了二胎，问此前领取的贡献奖励金如何处理。福建闽侯县回复：根据规定，三倍返还。
在全面放开二孩的大背景下，不少家庭可能都有此困惑，此事引发了广泛关注。在澎湃新闻报道后，很快就汇集了近千条留言。多数网友倾向于认为，不应返还。
闽侯县卫计局的态度很明确：此前签订的自愿放弃二孩协议，与全面二孩政策后国家支持生育二孩，是两码事。因此必须返还已经领取的1000元独生子女贡献奖，和此后每月领取的奖励金。不仅要返还，咨询问题的市民属于“未经审批再生育”，要三倍返还，否则律师函伺候。毫无转圜余地。
但从法理上看，并非如此。签订放弃二孩协议，所依据的是2007年发布的《福建省农村部分计划生育家庭贡献奖励制度实施意见》。但这只是“意见”，连法律体系里最低层级的“规章”都不是。它的上位可追溯到1988年实施的《福建省计划生育条例》等规定。2016年国家《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做出修改后，全面放开二孩已是板上钉钉，当年的法律法规已不复存在，所签协议也不再有约束力。
按照“下位法低于上位法”的常识，地方人口政策的各项制度、规定理应同步更新，与上位法保持一致。而且，现在生育二孩已不需要行政审批，而改为登记备案制，闽侯县卫计局回复中的“审批再生育或收养”，也有悖于现行政策。
闽侯县还抓着过去的老一套不放，坚持三倍返还奖金，实在不知所谓。
此外，还有个法律溯及力的问题。通俗地讲，在新旧法规的过渡时期，有个“从旧兼从轻”原则，即当事人的行为，按照新、旧法规中的哪种可以不需处罚或处罚较轻，就应当适用哪种。市民生育二胎，与此前领取奖励金都符合特定时期的政策，在现行新规下，不应当再以早已过时的规定要求其返还奖励金。
即便抛开法理，站在人性化的角度说，在人口形势已经发生根本转变，全面二孩全面放开甚至鼓励的当下，一些地方也应当顺应时势变化，以群众利益为重，制定更切合实际且具备人文关怀的政策，而不是僵硬机械地抱着老政策，对符合生育条件又有生育意愿的家庭各种卡、罚。
这也让人想起曾在多地发生的“政策前超生二胎”如何处置争议。一个普遍的共识是，对“政策前二孩”，当时未作处理的，如今不应再追罚。
据闽侯县卫计局介绍，该县有数千签订过自愿放弃二孩的家庭，不少准备计划生育二孩的夫妻，已经退回了已领取的贡献奖励金。这说明，一则，此事牵涉甚广，当地卫计部门不应“翻烧饼”，更不该自行其事，而应秉承高度的责任感，在法律允许的框架内最大限度地保障广大公众的利益。二则，如果最后明确“奖励金不应返还”，对已返还家庭如何处置，也是不能不考虑的事情。
总之，“法不溯及既往”，此一时、彼一时，已经发放的独生子女奖励金，是根据当时政策规定执行的。进入全面二孩时代，独生子女奖励政策应该修改，但对之前已经发出的奖励金，却不该要求返还。 (博讯 box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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