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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系狱政治犯观察:从夏霖案看冤狱“治国

2017年11月09日 综合新闻 ⁄ 共 2167字 ⁄ 字号 暂无评论

张树林转自维权网

2013年底,我在台北的一次聚会中见到钱永祥先生,聊起台湾当年民主化转型的历史时,钱先生说到因为当时政治环境的恶劣,日常生活小心翼翼,洁身自好,生怕被官府抓住把柄,他说:(民主转型)“害得我一辈子都得当圣人。”这句话让我这个来自大陆的人,迄今觉得如发新硎,尖锐、沉痛,但也戏谑。

无论是朝鲜型极权还是更为普遍的一般专制国家,抑或介于两者之间如今日中国之极权2.0国家,僭政者都会对那些不安于奴役地位的人们深恶痛绝,即使恣意擅权地制定了各种所谓法律,僭政者自身并不会服从那些法律。尤其是当反对奴役的人们在僭政者制定的法律范围内反抗奴役时,僭政者定会千方百计摆脱这些束缚——虽然在旁人看来本来就已经够不公平,僭政者不能接受哪怕最起码的法律与伦理约束,这是不受限制的权力之本性决定的。因此,对于奴役社会里的反抗者,僭政者会以各种手段来对付他们,包括合法的选择性执法与司法、伪装成合法的非法捏造罪名,以及直接的剥夺自由甚至生命。

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里说过“暴政对于恶棍和正直的人施以相同的刑罚。”夏霖,这位当代中国最重要的人权律师之一,也是我关系密切的朋友,现在就正在被官府按照恶棍的待遇施以伪司法的刑事迫害。

我最初知道夏霖,是因为他在2006年为当时轰动一时的“小贩杀城管”案中的“杀人者”崔英杰辩护,崔英杰能够保命,与夏霖如履薄冰但杰出的辩护工作是分不开的。此后,我认识了他。2009年,夏霖为四川的谭作人辩护——谭作人是另一个被官府以恶棍待遇迫害的行善者,因为他为汶川地震的受害者做了大量工作,得罪了地方官府而遭迫害;2009年,他为邓玉娇辩护;2011年,夏霖代理艾未未被迫害案;2011年,夏霖代理冉云飞被迫害案;2014年,夏霖是浦志强被迫害案的后援律师之一;2014年,夏霖代理郭玉闪被迫害案——随后,他自己也遭到了迫害,直到现在。

只要简单看看上面夏霖的部分职业履历,就可以大体猜到他目前遭遇的原因。夏霖作为一个人权律师,除了参与这些有着高度危险的政治迫害案件外,还有外界几乎完全不了解的其他救人职业经历。我以前曾经问过他,2001年来北京之前还在贵阳当律师的时候,他到底救过多少人(所谓救就是保命,即“死刑立即执行”这一结果之外的判决),他一个一个数了半天,说11个,那些都是他代理的死刑犯,有的甚至是一审不是他辩护判斩立决二审改判的)。据说前段时间警方去贵阳调查他以前的执业记录,很让他们失望,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简直是夏霖办案质量的金牌认证。

本文除了要为夏霖向社会喊话,还有一个目的,是借此案例分析这个国家自古以来层出不穷的一个现象,就是冤狱“治国”现象——20世纪下半叶以来它成了中国的标配部件,与国家恐怖主义同生共荣,是中国历代人民最大的噩梦之一。

壹.夏霖案迄今为止的简要经过

2014年11月8日中午,夏霖在当时位于慈云寺桥附近的家中被北京警方带走,警方没有留下只言片纸。晚上,夏霖的妻子林茹打电话给辖区派出所,派出所查询之后告知,没有和夏霖有关的出警记录。

24小时过去后,夏霖还是没回家,林茹以及包括我在内的夏霖的朋友们,开始打听夏霖的下落。林茹记住了当时一位出示警官证的警察名字,我们从网上以及打了很多个电话后终于找到他属于市公安局朝阳分局治安大队,往分局跑了两天终于和那位警察通上电话,那位警察告诉林茹,夏霖的案子不关他们的事,是劲松派出所办的案子。到劲松派出所后,值班警察承认案子是劲松所的,但这个案子是市局副局长带队,派出所根本插不上手,他啥都不知道,让找市局。经林茹再三请求,劲松派出所的警察最后告知,说夏霖确实11月8日被带到过劲松,在派出所呆了12个小时后,被市局带走,后来就不知道了。

林茹说:“警察告诉我说:‘48小时过去了,只有三类案件可以不用通知家属。你自己去查查法律规定,应该就知道是什么原因。’夏霖不是官员,三类案件和他能沾上边的就是关涉国家安全了。夏霖代理郭玉闪的案件,而玉闪的案子事涉‘占中’。当时‘占中’的局势紧张,我也知道。”(郭玉闪与“占中”毫无关系,警方抓郭玉闪只是另一个假案罢了。)

直到过了五天刑事拘留书才寄到,案由是涉嫌赌博罪和诈骗罪。在这五天时间里,我们除了知道夏霖被警方绑架,其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在林茹接到这份刑事拘留通知书之后,看到这两个罪名,我们很困惑,赌博要成为罪行那得是多么吓人的聚赌——我跟夏霖认识八年,没听说他开过赌场啊;至于诈骗,我们尤觉得荒谬绝伦。

随后,林茹委托了王令律师去要求会见,但没有成功,就是在刑拘最长期限37天转捕之后很久,王令也没能见到夏霖,直到2015年2月10日——那时距夏霖被北京朝阳警方剥夺自由已经95天,王令才第一次在北京市第一看守所见到夏霖。

后面的故事就简单了,先是警方把刑诉法里规定的侦查期限延期了二次;接着是检方,审查起诉阶段的期限全部用尽,又延期三次;最后是法院,他们也把开庭的法定期限用尽,甚至开庭期限全部耗尽之后,他们还向最高法院申请延期开庭,但是法院在通知辩护律师之后不久又通知说6月14日召开庭前会议,6月17日开庭。

夏霖在根本没有任何正常审判程序的情况下——无论他最后会被判无罪还是判有罪,截止即将到来的6月17日,他就已经被剥夺自由588天,这在正常的法治国家已经相当于一个不小罪名的刑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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