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主党党员刘巧琳转自2016年1月10日博讯北京时间2009年1月24日 转载)来源:南方新闻网
生计:金融风暴下的农民工----当下的农民工生存图景
编者按 在金融危机已严重拖累实体经济导致大量失业的当下,“就业”二字自有千钧重。多少年以来,在农村中的农民就处于隐性失业状态,却未进入庙堂的视野。而在金融风暴的肆虐下,在城市的农民首当其冲成为牺牲品,返乡加入失业大军。全国1.3亿农民工,就有1000万提前返乡,处于春节后可能无法再返回城市,而在农村又生计无着的悬空状态,这种无法落地的危险一旦集中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
生计?危机下1.3亿民工 危机中更应善待农民工(图)'
拆吊扇拎腊肉拿麻将离厂前上演最后疯狂
1月8日,东莞大朗镇长盛北路243号,随着被欠薪工人领到50%的工资,又一家毛织厂正式宣布倒闭。当天晚上,被欠薪的民工撤离工厂。南方农村报记者见证了他们在离开前上演的最后疯狂。
老板跑路房东代付半薪
这家毛织厂的老板在两天前的夜里跑路,拖欠了工厂95名工人两个月的工资。
金融风暴刮倒了无数工厂,大朗镇也难以幸免。就在长盛北路,前两个月已有2家工厂相继结业。据大朗镇劳动分局介绍,2008年发生的欠薪事件比上年增加了三四成。工人们为此人心惶惶。
1月6日凌晨3点多,预感老板要走佬的工人半夜起来巡逻,发现了正准备离开的老板家属,而老板早在3个小时前就已经携货跑路了。想到这两天,老板还甜言蜜语地哄骗他们加班到深夜赶货,并承诺在1月8日发放拖欠他们的两个月工资,工人们就气得一阵阵哆嗦。愤怒之下,他们截住了企图跑路的老板家属,并扣下了剩余的两千多件货物。
当天,该镇劳动部门介入处理此事,他们提出由厂房的房东先行垫付工人50%的工资,并约定隔天发放,但遭到了工人们的拒绝。双方一直僵持着。
劳动部门的工作人员不断游说工人,“不拿就可能什么都没有了。”8日下午5点多钟,终于有工人按捺不住,按下了手印,领取了一半的工资。接下来,一个接一个,害怕落单的工人们纷纷放弃了坚持,心不甘情不愿地领了一半的工资。
领完工资的当天晚上,他们就要搬离工厂的宿舍。
宿舍扫货填补工资缺额
在撤离宿舍之前,工人们带着不平衡的心理,上演最后的疯狂,将宿舍里所有值点钱又能带走的东西,如桌子、吊扇、饮水机……,全部搬走,扫荡一空。
有位大姐捡了一把扫帚,遭到工友的嘲笑,她便回了一句:“自己去买还要三四块钱呢,现在能捡多少算多少,能省一分是一分。”
负责工厂煮饭的阿姨,不仅抱回了老板家的风水鱼缸,连电视天线也不放过。只见她站上凳子,一边使劲地扯拉着天线,一边利索地挥动剪刀。“回头到了新地方还能用。”她如此解释自己的动机。
四川女工罗元纯,不知从哪里得知老板在3楼还存了不少腊肉、腊肠,便拉了另一个女工上去搜, 到了楼上却发现房门锁住了。正在她们找来东西准备撬开房门时,一个女人走过来声称这个房间是她的,里面的东西也是她的。眼尖的罗元纯认出,这个人不过是饭堂的女工,揭穿之后,她们顺利地撬开了房门,果真找到了腊肉,便一人拎着一大串走了。罗元纯带走的那串腊肉、腊肠重17斤,在经济这么紧张的时候,“够吃好一阵子了”。
几个男孩子跳上床顶,动手拆天花板上的吊扇。他们如此盘算:当废铁卖也行,留着以后用也成,反正能带走的就带走。此外,他们还拿走了老板的一副麻将牌,“没回家之前还可以解解闷”。
来自湖南的谢云玉提着大号的塑料袋,挨个房间在地上的垃圾中搜寻废纸皮、饮料罐和铁盒等。“能卖钱的,不要浪费。”她的家公就在大朗收破烂,不愁销路。她还幸运地捡到一双别人不要的女式凉鞋。
此时,似乎所有东西都成了他们用来填补工资缺额的对象。在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工友惜别不知何日再见
离开这个令他们伤心的工厂,有的人选择继续留守东莞,有的人则第二天就要回老家了。这群因打工而聚到一起的异乡人,此时五感杂陈。除了心寒、气愤,还有小小的离情别绪。
谢云玉和大女儿唐木娥明天就要回湖南老家了,她痛感现在形势的恶劣,不知明年还能否出来。坐在空荡荡的床上等着小女儿来接时,她拉着每一个走进她宿舍的工友:“过来坐会吧,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机会再见面。”言语间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
不一会,这个小小的宿舍便聚集了七八个人。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她们已经产生了感情。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湖南的、四川的、江西的……用她们自己的话说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经此一别,即使大家仍在东莞打工,却未必能再进同一个厂,住同一个宿舍楼。坐在一起,他们的话题,除了咒骂无良的老板,就是讨论即将到来的新年该怎么过。一年到头,本来指望拿最后2个月的工资回家过年,但老板的跑路卷走了他们一年的希望。说到此处,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之后便是沉重的叹息声。
晚上8点多的时候,收拾好东西的工人们陆续离开宿舍楼。在路边,他们挥手道别。唐木娥背起大包的行李,瘦小的身影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逐渐模糊。夜里的空气中透着丝丝寒意,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了。
留粤过年, 反认他乡是故乡
来自四川南充的曾姨,1997年就和丈夫来到樟木头,“当时听老乡说珠三角钱好赚,就撂下了扁担、锄头来了。”
刚开始夫妻俩在一个楼盘“打建筑”,老公做泥水工,曾姨煮饭,分别给两个包工头做事,达成了月薪500元的口头协议。过了几个月,夫妻俩看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的儿子在家没事干,便把年仅14岁的儿子也接了过来,在工地搬砖。“一个月500块,怎么也比在家种地强。”
可惜一家人的愿望落了空,半年之后,工头跑了,曾姨和儿子的工资一分钱也没拿到。之后不久,二人进了合俊玩具厂。曾姨重操旧业----煮饭,儿子在工厂扫地。
现在工厂倒闭了,儿子回家了,她留在东莞带孙子,丈夫只能靠收废品为生。打听到回家的车票要500多块,曾姨无奈地笑了:“都出来十几年了,过年从来没回过家,在这边过年也一样。”
工友们也都觉得这几年在东莞打工,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真要离开,确实有些留恋。“在哪打工都是打工,这里钱还多些。”一个工友说,今年留在广东过年,就寄了点钱回家,一方面省了路费和过节的开销,另一方面,也考虑到春节一过,很多人还没回来,找工作可能会容易一些。
“听说合俊过完年还开?”一个妇女边打毛衣边喃喃自语。
不堪高昂生活成本 举家搬至东莞找工
1月15日,彭明身穿红色夹克,脚踏一双“山寨版”阿迪运动鞋,一屁股坐在路边打好包的被子上,看着塘厦来来往往的车辆。冬日的南方街头让这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满头大汗,一脸土灰。
彭明身边放着几床打包好的大被子,几个水桶里装着衣物、衣架,一个小型的台式风扇染满了灰尘,一卷竹席斜斜地靠在路沿上。这是彭明一家的全部家当。
他母亲和阿姨坐在旁边吃着面包,递过一包方便面,被彭明拒绝了。记者给他点了一支烟,被他母亲喝止:“不许学人家抽烟!”彭明掐灭烟头,在手里玩弄着。父亲和舅妈去找房子了,偌大的东莞,难道就没有一家人的栖身之地?
彭明一家来自河南安阳,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年纪的彭明已经在深圳打工一年多了。去年经济不景气,工厂订单少了,一家人的工资也大幅缩水,住在工厂宿舍每个铺位每月80元的高昂租金让这家人萌生了趁过年离开深圳的想法,彭明承担起为全家买票的重任。
他从关外的龙华到深圳火车站排了一整天的队之后,挤到窗口却被告知票已售光。失望的他把消息告诉了更加失望的家人,现在大家都不想继续在龙华打工了,如果过年还回不了家,怎么办?
这时彭明联系上了在东莞塘厦打工的舅妈,打听到塘厦租个单间也就一两百块钱,而且工资比龙华还高。他便和家人商量,能否先在塘厦住下,过完年就在塘厦找工作。
然而好景不长,从2005年开始,河源的酒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小至家庭旅馆,大至五星级酒店,行业竞争日益激烈。2008年,竞争达到了高峰。而就在此时,美国的次贷危机转化为金融海啸冲击而来,阿第原本就如履薄冰的生意彻底跌入谷底,酒店的入住率不到往年的三成,账面一路亏损。到去年12月,他终于支撑不住,两家酒店相继宣告破产。
生意失败,使阿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风光的时候,出门开的是嘉美2.4,如今只能骑助力车,更落魄到要领失业救助。年关到了,这个春节将过得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心酸。
回想这一路,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农家子弟到身家百万的酒店老板再到今天的窘迫境地,阿第觉得这十几年仿佛做了一场梦。人虽破产,但志气不灭,这十几年的奋斗带给他的,除了财富,还有无比宝贵的经验。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目前他正准备东山再起, 把家里的自住楼改建成家庭旅馆,继续经营。他相信,只要希望还在,寒冬过后还是一个美好的暖春。
寒冬过后会是一个暖春吗?这些人在来年的发展又会如何?本报将继续关注。
“过了年,还出去找工”
生计?危机下1.3亿民工 危机中更应善待农民工(图)
提前2个多月返乡,林金群(左)和他的朋友们几乎每天都在这个士多门前度过。
1月15日下午,和平县彭寨镇片田村的一家小士多店门口,几个年轻人坐在凳子上,懒洋洋地晒太阳。26岁的林金群掏出一包烟,熟练地点燃一根,吸了几口。他缓缓地抬了抬双手,伸了伸懒腰,口里突然蹦出一句:“烦死了!”
这是一群在金融风暴席卷下失业而提前返乡的外出务工者。从去年10月初开始,他们陆续返乡。至今,附近几个村庄80%以上的外出打工者都已回归,其中多数是青年人。
回家的日子,闲得慌
林金群是三溪村人,去年10月份,他打工的毛织厂倒闭后,他便带着同样因工厂倒闭而失业的老婆和孩子从东莞大朗镇回到了家乡。
失业后,他曾试过在大朗找了半个月工,但经济萧条,工厂要么提早放假,要么没单,实在不好找。眼看离过年不远了,他把心一横,干脆回家,家当行李打包,房也退了。因为这个年,会过得久一点。
回家的日子,闲得慌。往年,很多人都要加班到年三十晚上才能赶回家过年。今年这么早就没事做了,大家都很不习惯。
男人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吃完午饭便在附近的村庄遛遛,晒晒太阳,和回来的同龄人吹吹水。常规的活动是打麻将。这群年轻人说:“不打麻将,日子没法过啊!”林金群在回家的这段日子里,唯一的收入就是来自麻将桌上,他赢了1000多块钱。
女人回家则是带小孩,干点家务活,进行年前的大扫除,不然就睡睡美容觉,守着电视就过了一天。
他们很少出村到镇上和县城,一方面因为村里距离镇里有12公里的路程,到县城则有30多公里,没有车很不方便,另一方面也因为出去一趟要花钱,没了收入的他们都舍不得。
过了两个多月游游荡荡的日子,心中的郁闷已累积到一个顶点。这一天,在喝完别人的喜酒后,林金群大声宣泄着心中的情绪。“没赚到钱,回家心烦。”
经济紧缩照过年
平常冷冷清清的小山村,因为这些人的回来而突地热闹起来。男女老少聚在一起,过年的气氛也提早到来。
虽然今年大家都没挣到几个钱,但俗话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经济再不景气,春节还是要好好过。现在,所有人只有一个心思:先过年。大伙聚在小士多前打打牌,乱侃一通。日落西山,大家便散去了。
山里的夜来得早,不到七点钟,已是一片黑。林金群家外出打工的5个人已经回来了4个,3个失业,1个提前放假,家里也热闹起来。吃过晚饭,他和妈妈、妻子商量着,这两个月家里的人基本都没收入,坐吃山空,但过年该买的东西还是不能少,瓜子、糖果等就少买一点。往年家里的人都会每人买一套新衣服,今年能省就省。只给孩子买,大人的就将就着穿。“村里很多人都是这样打算的。”
年初的时候,林金群还盘算着,今年赚了钱,年底就将房子的三楼装修一下。2004年,他们用 4人在外打工挣到的钱建起了一座3层高的小楼。因为钱不够,房子只能每年一点一点地装修,三楼至今还没有装修。遇上眼下的经济形势,装修的事又要延迟了。原来他还计划购置一台新电脑,现在也没希望了。
窗外静悄悄的一片漆黑,这对早已习惯了大城市生活的年轻人而言,并不太能适应。望着窗外,林金群盼望春节快点到来,他开始想念城市的霓虹和熙熙攘攘了。
留在村里,毫无发展前景
春节过后,这群人就要再向大城市进发。留在村里,在他们看来毫无发展前景,“过了年,还出去找工”。这里的山并不适合种果,而他们也没本钱发展其他产业。林金群的朋友文义也曾想过办养殖场养鸡,无奈成本太高,他负担不起。后来他去了顺德的电子厂打工,这次的金融风暴,工厂没有订单,他也随之失业。
过完年后,文义想去参加培训,学点技术,但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听说政府开展了免费的农民工技能培训,他想去参加,但是不知道如何获得免费培训的资格,“没有门路。”他有点茫然。
林金群则坚定信心,过完年后他就会带着家人再上东莞,希望能找到毛织行业的工作。毕竟他们几个人都在这行做熟了,混生不如混熟。如果改行的话又要从头再过,工资的起点也相对低。
原在东莞常平某五金厂工作的叶石贤,工厂也倒了。明年,他不想再回东莞了。“东莞不行了,换个地方试试,也许会去深圳。”他已开始托人打听工作的事情。
要尽快使中国经济走出衰退的困境,并长久避免外部经济的剧烈影响,就必须将经济发展的重点转向以内需为主,提振内需则必须扩大消费,要扩大消费就必须改变我们的分配结构,它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在社会资源的分配上,加快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速度, 让包括农民工在内的社会弱势群体都能享受到国家更多的公共服务;二是在收入分配上,扭转目前劳动力过于廉价的局面,提升劳动力的价格水平。这是解决中国经济失衡同时也是维护农民工权益、提高农民工待遇的根本办法。
但这是一个长期的趋势,只能一小步一小步改进。善待农民工,既要着眼于长期问题,也要解决眼下十分棘手的问题。对农民工来说,眼下最重要的问题自然是就业。而解决就业的方式,除了国家在基础设施的投资中吸纳一部分农民工就业外,最能为他们提供就业机会的,是在一些地方领导眼中不入流的个体、微型和中小企业。劳动密集型中小企业在广东的外向型经济中,也是占主体。
因此,为了使中小企业轻装前进,除了降息、减免税费以及给它们提供尽可能周到的服务和便捷的融资外,当下政府还可采取财政贴息的方式,扶持中小企业发展,以招收更多的人就业。国家应该规定,对中小企业 _(网文转载) (博讯 box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