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钗转自纽约时报中文网
北京——中国总理温家宝本周二步入了任期内的最后阶段。他警告称,中国仍然深受城乡差距明显、经济发展不平衡等问题困扰,还宣称政府将继续增强军力。中国2013年军费预算将增加10.7%。
温家宝对中国的立法机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发表了最后一次政府工作报告,在报告中他对中国社会的现状作出了时而显得悲观的评价。全国人大在此次年度会议结束时,选出新一届总理和政府领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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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宝和胡锦涛在执政期间曾反复承诺要缩小收入不平等,更平均地分配中国越来越多的财富。然而,温家宝在他倒数第二次政府工作报告中,对自己政府的表现给予了好坏参半的评价,并罗列了一些将留给继任者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将会落在即将上任的国家主席习近平,以及即将接替温家宝担任总理的李克强所领导的新一届领导层肩头。习近平已经在去年11月取代胡锦涛,担任了中国共产党中央总书记。
温家宝在报告中说,“我们清醒地认识到,经济社会发展中还存在不少矛盾和问题。”报告在人民大会堂里向近3000名人大代表宣读之前,已经提前分发给了记者。
他着重指出的问题有,经济发展“不平衡”、收入分配差距和城乡发展差距较大。他提到,“社会矛盾明显增多”。
尽管共产党表示,希望专注于应对国内的问题,但是仍然对快速的军事现代化予以支持。在温家宝发表讲话的同时公布的预算报告显示,这种扩张趋势仍会继续。中国财政部的一份报告显示,今年中国官方的国防预算将增至7200亿元人民币,约合1160亿美元,较上年提高10.7%。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02年中国国防预算仅为200亿美元。
温家宝说,“我们要加快推进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巩固的国防和强大的军队,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安全、领土完整,保障国家和平发展。”
中国政府还会提高公共安全开支。根据财政部的报告,中央和地方政府的总开支,包括武装警察、法院、监狱和其他国内安全部门的总开支,将会提高8.7%,增至7690亿元人民币,约合1235亿美元。政府还宣布将大幅提高社会福利和医疗保障开支。
温家宝的政府工作报告,在电视上面向全国进行了直播。在为期两周,受到严格控制的政治演出中,政府工作报告是一个亮点。演出过程几乎完全遵照一个由各种讲话、新闻发布会和永远支持政府的投票结果构成的陈腐模式。这一切都经过精心设计,目的是为一贯行事诡秘的党内领导层,赋予一个团结稳定的公开形象。
然而在去年,这个剧本因围绕薄熙来的那件分裂性丑闻而受到了挑战。时为重庆市委书记的薄熙来倔强好斗,他的倒台导致了长达数月的曝光过程,牵涉谋杀、腐败和政治内讧。薄熙来曾在去年全国人大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中嘲笑他的对手,并在会议结束时受到了温家宝总理的公开谴责。大会结束一天后,薄熙来被解除了重庆市委书记的职务。
大多数分析人士都认为,今年的大会将不会提及薄熙来的困境,他目前处于羁押之中,等待着腐败、滥用权力和妨碍司法公正等几项罪名的指控。
今年,党的新一届高层领导人习近平和李克强已经誓言终结明目张胆的特权,以及官员及其家属中饱私囊的行为,为这次为期13天的会议铺平了道路。他们还誓言建立一个更加高效的政府,并减少在今冬数周之内笼罩北京和其他中国北方城市的刺鼻雾霾。
北京的中央党校发行的周报《学习时报》的编辑邓聿文说,“他们已经采取了许多提高普通人期望值的措施,而我们正在寻找希望能够得到满足的迹象。这次大会不会有任何突破,但它能够显示,领导人们将在何处以多快的速度展开行动。”
参加这场年度的会议的代表,是通过一种奖励忠诚者的程序选出来的。代表中约70%是共产党员,其中许多是官员。几乎没人胆敢违背领导层的意愿,投票反对提案或投弃权票,此外,大会上从未有过遭到否决的提案。
大会可能会批准调整政府部委结构。在过去的几个月,分析人士及消息灵通的商界人士称,李克强希望大力调整部委结构,为金融监管、环保及其他事务缔造大部委。
但是,近期的中国新闻报道中描述的计划却要小一些,其中可能会包括将腐败缠身、债台高筑的铁道部并入交通部,以及加强食品与药品安全监督机构,更好地监督这两个总是引发消费者安全担忧的产业。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East Asian Institute at the 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所长郑永年称,政府机构改革计划明显缩水,反映了领导层要在坚持一党制的同时兑现从国企手中放开经济和反对腐败的承诺是多么艰难。郑永年说,“这些问题都包含着一个共同的基本问题,那就是民众和政府之间存在很深的猜疑。由于猜疑太多,政府就不愿意进行深度改革。他们所谓的改革,结果只是在政府内部重新分配权力,而非把权力交给社会。这不是真正的改革,民众也就越来越觉得沮丧。”
改革派一直希望新的领导层对宪法表现出更大的尊重,并推行更加独立的司法体系。他们还急于终止因滥用权力而臭名昭著的劳教制度。根据劳教制度,警察可以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拘押吸毒者、卖淫者及政治犯,时间可以长达三年。
周一,法学教授、人大代表戴仲川告诉一家官媒的门户网站说,“劳动教养制度一定程度上让公民生活在恐惧中。”
但是,许多分析人士称,中国的新领导人短时间内不太可能会着手解决这种问题。
党内知情人士称,一些官员可能会在大会上得到擢升。张高丽将任常务副总理,前组织部长李源潮将任副主席,前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可能会接替王岐山,担任主管金融政策的副总理。
直至去年,薄熙来还被视为中央领导层职位的一名竞争者。但他的前途最终断送,因为重庆市公安局长逃入了美领馆,随后被中国调查人员带走,供认薄熙来之妻薄谷开来涉嫌谋杀一名英国商人并试图掩饰罪行。
去年8月,薄谷开来因犯故意杀人罪入狱。薄熙来可能会因为掩盖该罪行及其他错误遭到审判并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