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星 转自 乌有之乡网刊
巍乎,高哉!——“‘文革’与‘反文革’”
——《80后:中国往哪里去?》读后感之一
宋 书 星
作为高中课文,老杜的“剑外忽传收蓟北,……”早在四十多年前就熟背如流了。然而,“特别是”三十多年来,“漫卷诗书喜欲狂”的体验却从未有过。今天,拜读了《80后:中国往哪里去?》,第一次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把“喜欲狂”的滋味。因为喜出望外,“喜”与“狂”就更加浓烈而难以抑止,致使寝食难安、血压升高……
“喜欲狂”渐渐平复了,又泛起一缕羞赧汗颜、自愧自责,且日久弥烈。作为“文革”亲历者,而且是“XX大学那个造反派坏头头”(1976-1977年《XX日报》社论语),理应成为“文革”问题的“明白人”(历史责任使然)。然而,反思、探问了四十余年,却至今不甚了了,对许多问题依然“说不清楚”。更有甚者,不少笔者的“文革”战友们,对毛主席总结“文革”失误的话(“打倒一切,全面内战”)及其心境、语境尤其是客观史实,并未深入探究,因而认识肤浅、不得要领,致使跟在全面复辟的“走资派”及其御用文人屁股后面,指责“文革”是“打倒一切,全面内战”。可惜可叹!“文革”十年,“两条路线斗争”亲历了十年、高喊了十年,最终却忘却了三十余年,混淆了“文革”与“反文革”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界限。以至于,将“文革”中“反文革势力”的一切丑恶和罪恶,统统归罪于“文革”发动者毛主席及其领导的“造反派”群众组织。
“改革教”妖魔化“文革”可以理解:阶级本性和现实利益使然。一些曾经的“文革”积极分子,也程度不同的认同并应声附合。实在令笔者痛心疾首!这无异于将侵华日军的“三光政策”和“南京大屠杀”,归罪于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将千百万冤死在日军屠刀下的中国民众,记在抗日战争“非正常死亡”的账上。真是千古奇冤哪!请问:当今整个地球上,除了在“特别是”的中国,何处还能找到如此颠倒黑白、惩善扬恶的冤假错案?
感谢上苍,天佑我中华!终于涌现出了“乌有之乡”这样一个网站和“wsw1wsw2”这样一位“80后”,发表了《80后:中国往哪里去?》这样一篇大作,首次明确而简要地提出了区分“‘文革’与‘反文革’”这样一个命题。巍乎,高哉!只此短短五个个字、两个词语,就将“文革”十年血雨腥风的峥嵘岁月清晰揭示、准确归纳起来了。还不仅如此,他彻底揭露了“改革教”及其“妖魔化文革运动”的无赖、无耻伎俩(把自己“反文革”的历史罪恶栽赃于“文革”,然后大肆控诉和声讨)。并且,挖了他们的祖坟:“改革教”教徒不过是当年“走资派”及其“接班人”的变种,“妖魔化文革”就是当年“反文革”逆流的继续。
许多学人朋友和“黑五类”子女不是控诉“在十年浩劫中受到非人的迫害”吗?你们是否认真想过:“十年浩劫”中究竟是谁迫害了你们?是毛主席和造反派的“文革”,还是“XX路线”和“走资派”的“反文革”?
在此,笔者仅举亲历与见闻的几个史实,佐证“‘文革’与‘反文革’”命题的真实性。
1. 是谁迫害了知识分子,是“文革”还是“反文革”?
①.1966年5、6月间,作为最高当局的意志,“5.16通知”取代了“二月提纲”,毛主席的“文革”否定了LDP的“反文革”,“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否定了“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学术讨论”。随之,在北京市开展了对邓拓、吴晗、廖沫沙“三家村”及其《燕山夜话》的揭发批判运动。毋庸讳言,“文革”在这次揭批运动中的战略意图即矛头所向,绝非仅仅局限于邓、吴、廖,而是直指他们的“黑后台”、北京市“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PX!当然,“擒贼先擒王”此言不虚,但是,要“擒王”必先扫清外围、消灭“王”的“御林军”。
PX,在“反继续革命路线”阵营中的地位非常重要:其一,他早在1957年就是“LDP铁三角”的“一角”,在阻击和扭转毛、周“开门整风”继续革命路线的党内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充当了拱卫“XX司令部”的京畿重臣;其二,他是北京市“独立王国”的“王”,牢牢控制着“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坚持推行“反继续革命路线”。当时,如果说“文革”对中宣部的战略和策略是“打到阎王,解放小鬼”的话,那么,对京畿重地北京市则是“扫清外围,擒贼擒王”。进而,通过打垮彭X这个“铁三角”的一角,孤立“XX司令部”及其“反文革”路线,以全面贯彻“文革”路线。
直至此时,毛主席对京畿之外的地方大员当权派,依然相信“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依然幻想依靠他们把持的党、政旧行政体系贯彻“文革”路线,并希望他们通过“文革”洗礼,洗刷思想上或心灵中的污泥浊水,脱胎换骨、“放下包袱,轻装上阵”。然而,毛主席又一次失望了。“存在决定意识”。面对毛主席的“文革”要“重点整那些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各级当权派“大官”大都具有本能的“反文革”情结,并毫不犹豫地付诸“反文革”实践。更何况,当时“XX司令部”仍然控制着党中央的实权,不可能不进行统一布署、严格要求。结果是,“反文革”路线一统天下、黑云如磐。一方面,对群众严格封锁“5.16通知”精神,截断毛主席“文革”路线与民众的联系。另一方面,各地方“大官”(“土皇帝”)层层深挖本地的“三家村”,却自己绝口不提更不准民众追究其“黑后台”,三令五申:严禁怀疑、影射主要领导(当权派)。“造反派”称之为“丢车保帅”。
当时,山东省委抛出了《大众日报》总编文斐和《文艺副刊》编辑丁秀生及其《历下夜话》,利用一切传媒大张挞伐。同时,不点名地给他们安上了两个知识分子“黑后台”,一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王众音(东京帝国大学留学生),二是副省长余修(曾就读于中国大学国学系,“一二·九运动”中任“中国大学学生自治会”负责人),他们是山东省党、政首脑机关中仅存的两位高级知识分子。当时,省委“当权派”的“反文革”战略意图,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为了保护自己(“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极力将“文革”群众运动的矛头,引导并集中到“混进党内的没有改造好的知识分子”身上。
②.其实,知识分子的命运,早在LDP的“二月提纲”之“反文革”路线统治时期,就被“设计”决定了。虽然他们高高挥舞“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遮羞布,向即将来临的毛主席的“文革”风暴要求平等权利,但是,作为党中央“实权派”,对于普通知识分子,除了镇压钳口、严密控制外,他们不仅从来没有并永远不会恩赐这种平等权利,而且,一有机会,就要以铁血手段大抓“新右派”。1957年从“开门整风”到“反右斗争”是这样,1966年“文革”中依然如此,有当时《刘XX与女儿刘XX的谈话》为证。
1966年5月,由山东省委决定布署、山东大学党委具体执行,揪(抛)出了历史系“中国思想史讨论班”——“‘三家村’式的黑店”。其“黑店员”是庞朴、路遥、葛茂春、陈之安等一批年轻气盛“不安分”的教师,“罪行”或“罪名”则是“借古讽今,影射现实,发泄胸中不满”。“黑店老板”是系主任、史学家孙思白,“黑后台”是系总支书记蒋捷夫(仅有的几个知识分子总支书记之一)。至此,尤嫌不彻底,又将分管教学工作的副校长、著名学者吴福恒定为“黑店总后台”。
如此一来,从普通教师,到历史系党政领导,直至副校长,不论地位高低,凡是知识分子都“全部烂掉了”。这是知识分子成堆的高校啊,在那些知识分子分散而孤掌难鸣的其他单位又当如何?只有天知道!就这样,“走资派”们利用对“文革”运动初期的操控实权,成功地将“文革”扭转到“反文革”的轨道上。其示范和导向作用不言而喻:于是,全国上下,“文革”的批判对象,由“反动学术权威”变成了“学术权威”,又由“学术权威”变成了“学术工作者”乃至所有知识分子。
请知识分子朋友们想一想:连位居省委常委、副省长的“大官知识分子”都难以全身自保,连“清水衙门”里的教师、校长都难以幸免,作为平民百姓的普通知识分子,怎么能奢望不被“残酷迫害”呢?但是,苍天有眼,残酷迫害无辜知识分子的罪魁,不是毛主席和“造反派”的“文革”,而是“走资派”的“反文革”!
2.是谁迫害了“黑五类”(地富反坏右),是“文革”还是“反文革”?
颁布“十六条”、公开批判“XX资反路线”以后,所有大、中学校“走资派”为了自保,对青年学生加紧分化瓦解,并抢先组织起“官办红卫兵”(俗称“保皇派”或“保守派”)。造反观点的学生,也“坚定不移地跟党走”,自发组织起来,建立了“民办红卫兵”(俗称“造反派”)。从此,学生中不同观点的争论上升为组织对抗。无疑,两派“红卫兵”存在着巨大差异。其一,在组织上,“保守派”完全受控于“当权派”,可谓组织严密、计划周详。而北京市以外各地的“造反派”却没有直接领导,只能即时性地跟着“两报一刊”社论走,“毛主席挥手我前进”、“指到哪,打到哪”。其二,在运动大方向上,“保守派”高呼“誓死捍卫校党委”;而“造反派”则要集中火力“炮打党内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当时,“造反派”骂“保守派”为“保皇狗”、“走资派的看家狗”……;而“保守派”则骂“造反派”是“地富反坏右的孝子贤孙”、“与地富反坏右穿一条连裆裤”、“专门从事地富反坏右想做而不敢做的反党勾当”......
毋庸置疑,从成立之日起,“官办红卫兵”就是“走资派”手中“反文革”的新式武器。“走资派”是“打着红旗反红旗”的老手,为了转移“文革”运动大方向以自保,从数月前(1966.6.1)的《人民日报》社论中,找到了新的“反文革”策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9、10月间,一场“红色风暴”开始了!其运动内容,山东人俗称为“斗、抄、挖、赶”。斗——对“黑五类”和其他“有问题的人”批判斗争、戴高帽子游街示众;抄——对上述运动对象抄家,没收一切“四旧”;挖——深挖细查“暗藏的阶级敌人”;赶——把“黑五类”等“一切牛鬼蛇神”赶出城市,发配去边远山乡农村。
当时,作为刚刚成立的“XX大学毛泽东主义红卫兵”化学系中队长,笔者曾经焦虑过、沮丧过。因为,“斗”与“抄”,我们“造反派”同样能干,而且比“保守派”干得更出色、更注重政策!并且,为了证明我们并非“与地富反坏右穿一条裤子”,对“反动学术权威”(教授)和“黑五类”也确实干过批斗、抄家、戴高帽子游街等等勾当。当时,笔者严格要求属下:抄家时,非“四旧”物品一律不准乱动;抄家后,最大限度恢复原来摆设面貌;抄没的所有物品必须开列清单,并经当事人双方当面核对无误后,由执行抄家者签名,交由被抄家人保管;……。然而,“挖”与“赶”,我们“造反派”却只能自叹弗如、甘拜下风了,无论如何也干不过“保守派”。时至今日,已经几乎无人不明白了:要“深挖细查”,必须内查档案、外出调查,是需要“财权”(经费)支撑的;要真正驱逐“黑五类”,必须将他们的户口迁往发配地,这就更离不开政法机关密切配合、具体执行。当时,距离山东省“二.三夺权”和基层单位“造反派夺权”尚有数月之久,党政财文一切大权依然牢牢掌握在“走资派”手中,被他们视为“反党分子”异端的“造反派”,是名副其实的在野派,“新右派”的帽子尚在头顶上悬着,怎么可能奢望“财权”支撑和政法机关密切配合呢?
历史证明:“文革”初期,“黑五类”及其子女确实受到了“非人的迫害”。然而,迫害他们的绝不是毛主席和“造反派红卫兵”的“文革”,而是“走资派”及其御用工具(“保守派”)的“反文革”。而且,“走资派”迫害“黑五类”,剥夺了他们的人格尊严和生存权利,其目的绝非向他们宣称的那样为了“加强党的领导,巩固无产阶级专政”,而是卑鄙地为了维护他们“大官”们自己的贵族地位和既得利益。
衷心祝愿:一切研究或讨论“文革”的朋友们,我们不是发愿要“实事求是,唯理是从”吗?那就牢记并掌握“‘文革’与‘反文革’”这个武器(显微镜+解剖刀)吧!只有它,才能帮助我们拨开“改革教”散布的妖氛迷雾,还原“文革”的历史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