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添成转自多维新闻)
“股神”巴菲特曾经说过,“只有潮水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在这一轮中国经济下行周期中,中共高层开出的药方是去产能和去杠杆。但谁的产能过剩了、又是谁陷入债务杠杆?答案可能是中国国企。但是什么使得中国国企陷入过剩产能和过高杠杆的境地呢?
北京时间5月28日,中国国务院发布国有企业工资改革方案,目的旨在改变激励机制提升国企绩效。同日,对困扰中国国企经济绩效问题的根源,香港大学教授、清华大学特聘教授许成钢,接受港媒凤凰财经采访时候给出了答案。
去杠杠已不能拯救中国国企
在许成钢看来,“国有企业存在的最大的问题不是去杠杆,所谓的高杠杆率只是病症,问题在疾病本身。就像一个人发烧了,问题不在于降烧,而是找到发烧的原因,要治病。国企改革的问题在于软预算约束,如果不解决软预算约束的问题,所谓的杠杆今天降了,明天还会回来”。
所谓预算软约束,最早由匈牙利经济学家科尔奈提出。由于在社会主义体制下,决定企业生存和发展的主要经济参数,如价格、投资和税收等的决定权都掌握在国家手中,企业总是能够通过和政府谈判来改变面对的约束条件。“如果国有企业遇到财务困难,国家将用减税、优惠贷款、财政拨款、承担亏损或允许涨价等办法帮助企业来解脱。”“如果这种干预相当频繁,企业的行为准则就会建立在期望干预的基础上。”
“在不受到市场威胁的情况下,国有企业会盲目扩张,它不害怕破产。国企接到的命令是做大做强,后果就导致非常高的杠杆和产能过剩。所以‘去杠杆’的核心是解决软预算约束问题,归根结底是要在制度上,让国企像民企一样,真正面对市场上破产和兼并的威胁。”
“所谓做大做强的提法本身就存在基本问题,因为经济目标第一重要的一定是效率,把目标定为做大做强,就意味着可能牺牲效率。目前出现的杠杆率过高、产能过剩都是在牺牲效率做大做强带来的后果。企业看上去更大更强了,但是没有效率,出现亏损,杠杆率过高、产能过剩。”
朱镕基开启的国企改革遭停滞
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国国有企业碰到的问题曾经非常严重,债台高筑,企业大量亏损,今天所说的“僵尸企业”在当时国有企业中比例大幅度上升。
1998年起,在新晋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主持下,中国启动了以“抓大放小,国退民进”为内容大刀阔斧的国企改革。这一轮力度很大称为改制的国企改革,有效地硬化了国有部门的预算约束,为其后中国国民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中国国企改革的原则很清楚。有效的改革,必须重点在政企分开,即政府必须放弃国企的绝大部分的控制权,由此才能硬化预算约束,才能由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才能从基本上提高效率。”
但是,这个行之有效的改革在2006年以后没能继续下去,其后出现“国进民退”。软预算约束问题又以新的形式,重新成为中国经济面对的重大问题。
中国国企改革受阻意识形态
2018年1月,中共理论阵地求是网《旗帜》刊发了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周新城一篇文章,题为《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
由于求是网是中共理论高地,周新城这一鼓吹消灭私有制的文章是否事先得到高层默许,尚不得而知。
周新城在文中猛烈抨击市场派经济学家吴敬琏和张五常,称“消灭私有制,建立公有制,这是共产党人不能忘记的初心,也是共产党人必须牢记的使命。忘记这一条,就意味着背叛,不能称之为共产党员”。
周文反对私有制和市场经济称,“国有企业还要不要?”“我提出这个问题,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下,国有企业和国有经济必须不断发展壮大,这个问题应该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一段时间以来,社会上一些人制造了不少针对国有企业的奇谈怪论,大谈‘国有企业垄断论’,宣扬‘国有企业与民争利’,‘国企是不堪的存在’,鼓吹‘私有化’、‘去国有化’、‘去主导化’,操弄所谓‘国进民退’、‘民进国退’的话题。特别是各种敌对势力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重点拿国有企业说事,恶意攻击、抹黑国有企业,宣扬‘国企不破,中国不立’,声称‘肢解’是国有企业改革的最佳方式。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些人很清楚国有企业对我们党执政、对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性,想搞乱人心、釜底抽薪。而我们有的同志业对这个问题看不清楚、想不明白,接受了一些模糊的、似是而非的甚至错误的观念。我们要善于从政治上看问题,决不能认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所有制问题,或者只是一个纯粹的经济问题,那就太天真了!”
由于动辄将国企改革上升到意识形态层面、政治层面,这使得中共十八大三中全会上规定的市场化方向的国企改革,至今还没有出台一份详尽的改革方案和路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