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儿转自腾讯网
13岁女孩遭同村四名50到70岁村民性侵 奸淫留守儿童严惩!
王薇律师
儿童安全基金联合发起人
北京市隆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朝阳区律师协会公益和
社会责任委员会副主任
案情
如果不是龙浩林今年三月刑满出狱,或许女儿遭遇性侵和猥亵的事情会更晚被发现。
3月28日出狱回家,龙浩林就发现女儿小颖经常激烈地表达情绪,“好像变了一个人”。龙浩林的堂哥也察觉到,今年清明节时,小颖对爸爸大吼着说话,以为是小孩发脾气,没想到小颖突然拿起东西砸到一边,大人们都吓了一跳。他觉得小颖看人的眼神,也有了些“仇视”。
3月30日,龙浩林帮孩子洗衣服时发现上面有血,他不好意思直接问女儿是不是来了例假,便让奶奶去问,结果是“没有”。后来儿子告诉他,村里有个做木板的人给姐姐钱花,龙浩林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直到4月14日,龙浩林无意看到了女儿的手机。女儿和邻居在四月初加上好友,大多通过语音交流。老人多次约小颖到家里见面,小颖也会发消息找他要钱,每次三四十元,老人还会提醒她不要被爸爸发现。小颖对龙浩林说,这样的事从去年开始,那时老人说带她去镇上买奶茶,把她带到山坡上进行侵犯。
报警后,又有两名同村人和一名邻村村民被确定为嫌疑人,4人年龄均在50至70岁之间。
事发后,女儿小颖总是缩在屋里,吹着只有扇叶的风扇玩手机。如果有生人进门,小颖会突然开始用方言大吼,应激地表现出敌意。
龙浩林入狱后,妻子独自带孩子生活了一年多,经济实在困难,她决定外出打工,小颖和弟弟住到了同村奶奶家。爷爷常年身体不好,奶奶一个人照顾三个。她每天5点起床做饭,除了干农活,还会帮人摘辣椒、和水泥补贴家用。
想到马路对面的邻居平时若无其事地和自己打招呼,奶奶生气又自责。小颖平时在家话不多,祖孙俩很少交流,只是在他们姐弟玩到太晚还没回家时,奶奶才会出门寻找。
担心女儿不想回答私密问题,龙浩林后来没有过多追问。但从手机里,他发现女儿和同学说“有可能我要死了”。龙浩林害怕女儿会做傻事,在她面前跪下来,“好好生活,你的生命还长啊。你觉得爸爸做得对还是错?”小颖哭了,没再说什么。
为嫌疑人求情的嫌犯家属们带着小孩和礼品跪在家门口。其中一位家属已经来过多次,嫌疑人的女儿今年要考公务员,“说担心犯罪记录会影响她的前途。”
龙浩林说,女儿就读小学的校长也过来“说情”,住在对面那位邻居是他的亲叔叔。副村长和另一位60多岁的嫌疑人关系很好,也向龙浩林请求和解,副村长甚至对龙浩林说,你明天和这个女孩子(指小颖)去板桥(派出所)说女孩精神不太行,说诬告,想好点再去说......他要是愿意用金钱补偿你,那你也不能出去外面说......抓他进去四五年,那你能得到什么?”
妻子出去打工后很少和家里联系。每当有大人提起“妈妈不要你了”,小颖就会像受刺激一样开始大哭大喊。龙浩林和兄弟们更担心小颖的心理问题,他发现小颖的脾气很难控制住,哄着带她找妈妈、出去旅游,她都“不要”,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常常会惊醒。龙浩林通过聊天记录慢慢了解女儿的心思,还发现女儿和同学说过他“重男轻女”。
当地教育局表示愿意安排小颖去周边镇上读中学,离村里远一点,但村镇之间距离较远,龙浩林不放心她寄宿,住在镇上也是不小的开支,谁能一直照顾她呢?至于更远的未来,龙浩林希望女儿能嫁远一点,不再回来。
事件被媒体曝光后,当地政府迅速成立专班,为龙浩林的家庭提供经济支持,并承诺会积极安排女孩的转学事宜。妇联也带女孩进行了身体检查和心理疏导。目前,4名嫌疑人均被刑拘,案件仍在侦查当中。
来源: 北青深一度
采访对话
方弘:如果性侵女孩的老人们花钱赔偿得到了龙浩林的谅解,他们会被轻判吗?
王薇律师:赔偿并取得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的谅解,这是一种可以酌定从轻处罚的情节,也就是说可以从轻也可以不从轻,不是必须从轻。但是根据现在的司法实践,赔偿并谅解以后,往往量刑都会从轻。
但这个案子,存在着法定应从重从严惩处的情节,这里正好可以跟大家说一下,今天是一个新的司法解释生效的日子,《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强奸、猥亵未成年人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这个解释的生效意味着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力度更大了。
那我们结合今天谈的这个案子,根据解释第一条的规定,对农村留守女童实施奸淫的,应当适用较重的从重处罚幅度。根据新闻报道,小颖被性侵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小颖的父亲被关押,母亲已经离开家了。所以,小颖属于农村留守儿童,应该对强奸小颖的四个人适用较重的从重处罚幅度。
所以,即使最后这四个犯罪分子得到了谅解,那么因为他们本身还具有从重处罚的情节,判刑的结果也不会很轻。
方弘:他们可能的刑罚是什么?
王薇律师:仅根据目前新闻报道的内容,咱们无法获知案件的具体情况,具体案情才是定罪量刑的标准。所以,咱们也只能是做一个大概的分析,仅代表个人观点。根据刑法以及今天生效的司法解释,这个案子的量刑应定在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目前被捕的四个人,尤其是那个70岁的邻居,他存在多次强奸小颖的情形,根据小颖目前的精神状况,应属于对小颖的身心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属于应量刑在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情节。虽然他自愿认罪了,但法律也规定了,强奸、猥亵未成年人的成年被告人认罪认罚的,是否从宽处罚及从宽幅度应当从严把握。
所以,即使这个70岁的邻居自愿认罪了,又或者再加上小颖家属对他谅解了,那他的刑期也应该在八到九年。至于其他三个人,确实不了解具体案情,不好做判断。但是,即使其他三个人不存在加重情节,就算三个人认罪再加上被害人谅解,一般也不适用缓刑。
方弘:同村人的性侵行为对小颖造成的伤害是什么?如何帮助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王薇律师:首先,身体伤害,咱们就不多说了,多次遭遇性侵,这肯定会造成终生的阴影,小颖很可能无法组建正常的家庭。
其次,心理伤害,这是最致命的。现在小颖已经出现情绪上面的很大问题了,拒绝沟通、无缘无故暴怒,本身她就属于青春期,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再加上她母亲的离开,多次遭遇性侵,她的心理问题是非常严重的,可能需要比较长时间的心理治疗。
离开现在的居住环境,我个人认为是必须的。因为新闻报道一出,很可能已经人尽皆知了,虽然隐瞒了真实姓名,但还是能够猜出具体是谁,在思想观念比较封闭的农村,这个女孩子是很难正常再生活下去的,她必须离开现在的环境。家人也要给予她非常非常多的关爱,她才可能重新融入新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
法律对坏人的严厉制裁,也是必须的,必须让受害人看到坏人受到了惩罚。否则,她会对这个社会彻底失去信心。
帮助一个遭遇性侵的孩子重新开始生活,我觉得这个真的很难。这是一个全社会都需要参与进来才能解决的问题,从学校、教委、民政部门、家长、亲属、舆论等等多方面,都要参与进来,还不能是瞎参与,蹭流量的瞎报道,而是在具备专业知识下的有效的参与。
方弘:留守儿童的预防性侵教育刻不容缓,她们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王薇律师: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我的心情都比较沉重。我个人从事儿童防性侵宣传工作,已经七年左右的时间了,我到很多学校、街道给很多孩子讲过课,每次讲完课,老师、家长都会跟我反馈,觉得非常有必要,讲的特别好。但其实,我不是希望大家只是在听完我讲课以后过来表扬我一下,我希望通过我的讲课,能让更多的孩子了解保护自己的知识,同时也能鼓励老师、家长们,能够去学习这些知识,多跟孩子交流。我讲一次课,毕竟能量有限,但孩子保护自己的话题,却是会伴随孩子终身的,更多的责任在家长身上。
就像今天我们讲到的这个案子,小颖的学校和父母,是否跟她讲过防性侵的知识呢?这个孩子,是否具备基本的保护自己的判断力呢?在发生性侵事件后,孩子为什么一直没跟家人说呢?这些问题都暴露出了我们的工作还做的非常不到位,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长,都存在着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所以,首先,还是要让孩子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什么是性侵,很多学校没有专业老师、很多家长觉得难以启齿,那就上网给孩子找一些政府部门拍摄的宣传片来看,网上也会有不少这样的公益课,可以找来给孩子看。
其次,跟孩子建立信任,这是家长一直需要学习的课程,家长自己以身作则,跟孩子建立有效沟通,发生问题的时候不是靠打骂去解决,这些最基本的事情,很多家长都做不到。所以,孩子才会有事情了不跟家长说,很多孩子才会就此走上了歧途。
最后,就是全社会对被性侵孩子要有更多的包容,不要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她们,不要当做饭后谈资,不要去指指点点,给她们更多的关爱,她们才能尽快走出阴霾。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虽然我们今天聊的话题确实很沉重,但这是一个对孩子、对家庭、对社会来说都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当然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健康快乐的长大,但如果孩子不幸遭受了伤害,我们也要有足够的能量帮助她们走出阴霾。最后,还是要祝孩子们节日快乐,祝愿孩子们平安、健康。
结语
发生这种违反人伦、人人得而诛之的行为,小学校长、村子副村长竟都来给犯罪嫌疑人说情。这是什么样的村风、世风啊?贫困、忙碌不是父母无法教育孩子的理由,为人父母如果实在无法陪伴孩子,至少要学会如何教育孩子保护自己啊!
著名犯罪心理学家李玫瑾在《心理抚养》一书中提到,在人的成长过程中,亲情陪伴比金钱重要得多。孩子早年最需要的不是家里有钱,而是一个温馨的家。有的父母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或教而不当。让这些不称职的父母去“家长学校”学习,或许应成为一道法令。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