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敏转自摩根士丹利
投资观点 • 2022年5月12日
新冠疫情对个人、企业、社会都带来了极大影响，不过也正因为此，人们比过去更加关注可持续性发展，这也推动ESG理念的普及。其中，性别多元化、平等和包容（DEI）是我们重要考量因素之一。我们就此邀请摩根士丹利投资管理的Seema Hingorani、博玛蒂(Marte Borhaug)及陈亦珈就性别多元化在企业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分享她们的看法。
为什么性别多元、平等与包容对投资者如此重要？
博玛蒂：推动性别包容不仅仅是“做对的事”，它也有利于企业发展，进而为投资者创造价值。根据麦肯锡的一项知名调研成果，高管团队性别多元化排名前四分之一的公司比排在后四分之一的公司，在盈利能力方面超过平均水平的概率高出25%。1
作为投资者，了解这些公司表现更出色的背后驱动因素至关重要。首先，性别多元化有助于推动创新。波士顿咨询的一项研究发现，管理团队的多元化高于平均水平的公司，通过创新产生了更高营收，与多元化水平较低的公司相比，收入高出了19个百分点，且息税前利润率高出9个百分点。2
风险管理改善是另一项潜在优势。MSCI的研究显示，性别多元化水平较高的董事会发生治理相关问题的情况往往更少，并且ESG相关风险的整体管理能力更强。3
总之，研究表明，性别更平等的公司在解决问题时更具有创造性，更善于将挑战转变为机遇。更多元化的公司对于投资者而言更具投资吸引力。 "研究表明，性别更平等的公司在解决问题时更具有创造性，更善于将挑战转变为机遇。
陈亦珈：
我们认为，在多元、平等和包容(DEI)方面表现好的公司更能吸引和留住优秀人才，从而提高效率，创造长期价值。新的观点挑战传统思维，有利于优化决策流程，更多元和包容性的环境更能产生最佳决策。
SEEMA HINGORANI：企业在做决策时拥有不同视角，对于风险管理尤为重要。同类型的人倾向于作出同类型的决定，从而形成群体思维。我创立非营利机构”GWI”(Girls Who Invest)，倡导更多年轻女性从事投资管理工作时，体会到挑战传统思维的必要性。GWI除了传授行业立足所必需的核心金融和投资概念，还注重引导学员了解重大市场事件，帮助这些年轻女性为投身投资行业做好充分准备，并明白在决策过程中发声的必要性。
您认为，如今企业管理层是否充分了解性别平等在商业中的重要性？
博玛蒂：坦白说，还不够充分。虽然有更多企业管理团队着力促进性别平等，但只有所有企业领导者都真正了解其重要性，才会带来根本变化。
一些企业领导人面临“性别自满”（gender complacency）的风险。董事会拥有更多女性成员并不代表可以停下脚步，为了让全公司上下的所有员工平等地获得机会，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SEEMA HINGORANI：归根结底，多元化是让企业获得更好的发展的同时承担社会责任的双赢选择。优先考虑多元化不仅仅是一种道德义务，也能够推动企业更好发展。
陈亦珈：全世界对性别多元化的理解可说是天差地别。尽管仍任重道远，但整体趋势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随着更多国家更加充分地理解性别多元化的益处，我们预计改变的重点将不再局限于董事会和高管团队，而是会从公司政策层面推进性别多元化全面发展。薪酬平等只是其中的一步，还有很多其他方面需要改进。
企业是否为弥合最高管理层和董事会层面的性别差距采取了充足的措施？
SEEMA HINGORANI：企业正在取得进步，但仍需努力。例如，过去董事会的筛选标准要求候选人拥有一定管理经验，甚至包括担任首席执行官的经验。然而，公司最高管理层的性别多元化程度本就不高，首席执行官中的性别多元化不足，进而会影响董事会的多元化，可能造成连锁反应。严苛的要求将很多拥有其他相关经验的人才排除在外。比如，敢于为企业盈亏负责的候选人通常在业务部门有宝贵的经验，如果能获得机会，则能够成为董事会很好的补充力量。
博玛蒂：在董事会层面的情况有所改善，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董事会多元化日益受到投资者和监管部门的重视。下一步要做的是将性别多元性拓展覆盖至更多不同背景的女性。未来，我预计高层执行团队会受到更多关注，因为其多元化落后于董事会。例如，英国董事会的女性代表大约为40%，而十年前仅12%左右7。相反，在执行高管层面，最近几年女性占比始终维持在22%的较低水平，几乎没有提升，而且仍有一些公司的执委会成员全部为男性。 "首席执行官中的性别多元化不足，进而会影响董事会的多元化，可能造成连锁反应。
所谓的“彼得问题”同样反映了性别差距现状。一个鲜为人知的情况就是在英国顶尖公司中，名叫“彼得”的首席执行官人数比女性首席执行官还多。8在美国也存在类似的问题，标普500指数成分股公司中名叫“大卫”的首席执行官数量超过女性首席执行官总数。显然，这与我们希望看到的性别多元化相去甚远。
陈亦珈：各公司不应仅仅以性别配额为目标，而是需要做出更深层次的承诺和公司企业文化的转变。挪威是引领性别多元化的国家之一。Calvert(摩根士丹利投资管理旗下专注于责任投资的公司，享誉40年）的研究发现，目前同类型公司中，挪威的高市值公司平均拥有的女性董事会代表比例最高。9最近一项研究10发现，强制性配额是挪威上市公司董事会女性代表增多的最大推动因素，其比例从2002年的6%提升至2016年的42%。然而，涟漪效应扩散得非常慢，上市公司在董事会性别平等方面的表现优于非上市企业。11美国公司的情况也是如此——将近一半的非上市企业董事会成员全部为男性，而董事会至少有一名女性的标普500指数成分股公司比例为100%。12
更广泛而言，公司能够采取哪些措施提高性别平等？
Seema Hingorani：人才储备至关重要。企业须扩大其招聘范围，吸引拥有不同背景和经验的候选人。根据我们在摩根士丹利投资管理的经验，我们发现员工队伍的多元化提升了我们的投资能力——无论是在更好地了解上市公司的终端市场方面，还是推进在私募市场的交易发掘方面都是如此。
作为一家公司，我们与优秀的非盈利组织合作，致力于培养下一代人才，这些非盈利组织包括”GWI” (Girls Who Invest)、”教育机会倡导者”(Sponsors for Educational Opportunity)、”托伊戈基金会”(Toigo Foundation)和”绿木项目”(Greenwood Project)等。这些组织旨在让女性在高中和大学阶段更早更多地参与到行业之中，为金融行业储备人才。
博玛蒂：我们需要更多的举措，不仅改变个人，更要带来规则的改变。过去，多元化工作专注于辅导和培训支持女性发展。然而，企业还必须着眼于招聘、面试和职业晋升等流程，才能真正让那些被埋没的人才找到发挥才干的机会。
陈亦珈：除招聘之外，我们发现一些公司引入了职场多元化委员会和网络，不仅针对性别，而是面向所有类型的多元化，如种族/民族、性别认同、残疾等。随着多元、平等和包容工作的不断推进，公司投入专门资源的必要性也与日俱增。
为改变这种情况，公司大股东能够发挥什么作用？
陈亦珈：Calvert重视通过代理投票权让董事会担负起推动多元化的责任，并已经践行三十年。不过最近几年，我们比过去更加强调多元、平等和包容，进一步强化我们的代理投票指导原则。例如，如果一家公司的女性董事不足两名，Calvert的指引将指示我们对提名委员会任职董事的连任选举投反对票。这种代理投票能够成为强大的工具，向未能优先考虑性别多元化的董事会领导人直接发起挑战。此外，对于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的公司，Calvert将对来自少数族裔或民族群体的成员不足两人或多元化程度低于40%的公司的提名委员会投反对票。我们还会对没有披露种族多元化信息的某些董事会的主席投反对票。 "代理投票能够成为强大的工具，向未能优先考虑性别多元化的董事会领导人直接发起挑战。
股东能够倡导变革的另外一个重要方面在于提升透明度。鉴于此，Calvert在2020年7月发起一项旨在推动雇主信息报告（EEO-1）披露活动：以美国规模最大的100家公司为目标，并倡导他们披露EEO-1报告，它是美国政府的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收集的强制性人口结构特征报告。最开始，只有16家公司公开披露他们的数据。我们与其余84家公司进行了沟通，而现在，已有近90家目标公司公布报告。事实上，已有大约一半的标普500指数成分公司进行披露，这彰显了治理参与的力量。
博玛蒂：作为大型上市公司的股权投资者，对于我们而言，重要的是要对每一家潜在被投资公司的多元、平等和包容(DEI)方法进行评估，从而评估风险以及明确一旦我们进行投资后可能参与的领域。
众多志同道合的投资者们携手合作，同样可以卓有成效地促使公司做出改变。为此，在英国，摩根士丹利投资管理最近加入了“30%俱乐部投资者团体”，该团体由42家金融投资机构组成，代表超过20万亿英镑的资产管理规模。过去十年该团体一直与英国的众多公司进行沟通，提升董事会和高管层的性别平等。最近，该团体发布了一份种族平等声明，呼吁各公司付诸更大的努力来提升种族和民族多元化，并且将参与被投资公司治理，以改善他们的多元、平等和包容(DEI)披露、策略和成果。与此类团体合作可以成为整个市场或行业中强大的变革驱动力。
Seema Hingorani：如果我们再回想环境、社会和治理（ESG），“环境”和“治理”指标通常更容易衡量，因而受到重视并时常讨论。例如，我们可以通过计算碳减排来评估气候影响，当我们衡量公司治理表现时，可以考查女性在董事会的比例。
相对来说，“社会”指标较难衡量，但它是我们现在讨论的一个重要部分。我们如何对待自己的员工？ 这如何影响我们员工队伍中的女性？
疫情已经凸显出企业领导人直面和应对ESG中“社会”问题的重要性。管理层不仅有责任确保员工的安全，越来越多企业开始关注员工家庭成员，比如儿童看护，老人护理。此类“社会”因素很难衡量，但必须予以关注和分析。
对公司而言，“社会”因素愈加重要。疫情之后，返回工作岗位的女性数量相对少于男性，出现退步的迹象。回到我们讨论开始时关于性别多元化对绩效成果的重要性的几个话题，我们需扪心自问：“我们真的希望看到女性退出吗？” 当然不是。为了保持竞争力，我们需要发挥女性人才的潜力。更关注ESG的“社会”方面，我们认为女性、公司和投资者都将获益。
1 麦肯锡公司。“多元化取胜：包容性至关重要”（Diversity Wins:How Inclusion Matters） (2020年5月)。
2 Matt Krentz、Ulrike Schwarz-Runer和Frances Brooks Taplett，“董事会多元化尚未带动领导团队多元化（Diverse Boards Haven’t Led to Diverse Leadership Teams (Yet)）”，波士顿咨询集团，2020年4月。
3 Linda-Eling、Lee Ric Marshall、Damion Rallis、Matt Moscardi。“董事会女性代表：公司董事会性别多元化的全球趋势”（Women on Boards:Global Trends in Gender Diversity on Corporate Boards），2015年11月。
4 Calvert博客：日本在女性董事会多元化方面取得长足进步（Japan Makes Strides in Female Board Diversity），https://www. calvert.com/impact.php?filter=chris__madden#japan-makes-strides-infemale-board-diversity。2022年3月。
5 2022资料来源：FactSet，MSCI ACWI，截至2022年2月23日。2019资料来源：MSCI，“董事会女性代表：2019年进展报告（Women on boards:2019 Progress Report）”，由Olga Emelianova和Christina Milhomem编写，2019年12月。
6 2022资料来源：FactSet，MSCI ACWI，截至2022年2月23日。2019资料来源：MSCI，“董事会女性代表：2019年进展报告（Women on boards:2019 Progress Report）”，由Olga Emelianova和Christina Milhomem编写，2019年12月。
7 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sea-change-in-uk-boardrooms-aswomen-make-up-nearly-40-of-ftse-100-top-table-roles。2022年2月。
8 https://www.fastcompany.com/90534066/what-is-a-peter-problem-jawdropping-study-of-u-k-ceos-reveals-more-named-peter-than-women。2020年7月。
9 资料来源：Calvert专属研究数据及MSCI ACWI，截至2022年4月。
10 挪威性别平等研究中心，2017年10月。
11 https://www.ft.com/content/6f6bc5a2-7b70-11e8-af48-190d103e32a4。2018年9月。
12 https://news.crunchbase.com/news/2020-diversity-study-on-privatecompany-boards/。2021年3月。
风险考量
不保证投资组合会实现其投资目标。投资组合面临市场风险，即投资组合所持有的证券价值可能下跌，因此投资组合股票的价值可能会低于您买入时的价值。市场价值每天都可能因影响市场、国家、公司或政府的经济及其他事件（如自然灾害、健康危机、恐怖主义、冲突和社会动荡）而变化。事件的发生时间、持续时间和潜在的不利影响（例如投资组合的流动性）都难以预测。
融入影响力投资和/或环境、社会和治理（ESG）因素的ESG策略可能导致其相对于其它策略或大市基准出现投资表现偏离，具体取决于该等行业或投资在市场中是否被看好。因此，不保证ESG策略将会达成更有利的投资业绩。
一般而言，股票的价值也会随着一家公司的特定活动而波动。投资于境外市场具有特殊风险，如货币、政治、经济和市场风险。相对于外国发达市场投资附带的风险而言，对新兴市场国家进行投资的风险更大。固定收益证券受发行人及时支付本金和利息的能力（信用风险）、利率变动（利率风险）、发行人信誉和一般市场流动性（市场风险）的影响。在升息的环境下，债券价格可能下跌，并且可能导致阶段性波动及投资组合赎回增加。在降息环境下，投资组合产生的收入可能会减少。期限较长的证券对于利率变化可能更加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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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ma Hingorani董事总经理战略客户关系、投资人才发展和多元化倡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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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e Borhaug (博玛蒂)可持续成果主管兼投资组合经理 国际股票团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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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珈副总裁， Calvert研究与管理 |
相关观点全球股票观察多元化——把难题摆在面前2022年4月25日全球的利益相关者（包括国际股票团队在內）都在推动企业在多元、平等与共融方面提高透明度，同时加强问责。团队论述。投资观点追求更优成果2022年1月18日面对不断变化的世界，并寻求提供更好的可持续成果的公司必须为了生存而探索周围环境并寻求新的信息。 国际股票团队的Marte Borhaug对此进行了探索。视频2022年展望 - 追寻更美好的成果- 视频2022年1月18日从经济、健康、政治或可持续发展等角度来看，2022年可能会出现怎样的成果？ 国际股票团队的可持续成果主管Marte Borhaug进行详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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