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玉柱转自民主中国
中共走向解体
国家是为人而设,不是人为国家而设。固然,这是现代见解。但一部世界史,从来没有规定过国家不可以改变。历史上消失的国家,可谓不计其数。它们之所以消失,肯定原因多多。小国被强行兼并是常态,大国的消失就基本上是严重人祸原因。严重人祸原因里面,首推当权者失德失政,臣民终由麻木发展到心冷心死,作为国家的基础已不可救药。今日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只有几百年历史。今天的大中国,从政治传承上讲,始于中华民国。中共忘不了统一,与此相关,因为它不是现代中国创建者,创建者仍在,终是块心病。关于华夏民族与文化传承,那是不论叫中国或叫大清和大明,变不了的。正如人的基因早已编程一样,但是基因已定不等于人必须叫什么名字穿什么衣裳。
既然国家是为人而设的,那么它存在的主要依据,就在于它为众生带来了什么,众生是否应该拥戴它。历史悠久不是政治国家存在的主要依据。历史悠久指的是灿烂文化的传承而不是丑陋政治的延续。否则,每一个靠推翻前朝而建立的新朝皆成了弑父者。由一个又一个弑父者组成的政治国家传承,是上不了桌面的。
这就是现时代表大中国的红朝需要回答的问题。
红朝是不敢面对历史真相与现实真相的,只能用刺刀与谎言来应对。源于债欠下太多,还不清了,早就不能去想还债这个事了。笔者以为,大多数权贵未必真个指望由他们统治世界,类似大话多半是哄老百姓。他们纷纷转移赃款、跑路美西说明了这一点。当然,会有利令智昏者大做白日梦。整体上看,他们确实盼求特色社会主义永无大危机,从而迫使世界承认红朝有理由长存于世。时下红朝的底气是,只要众生能吃上饭,手机里的垃圾信息能让绝大多数人沉溺其中,社会就大乱不了,纵然丑恶事件层出不穷。几乎所有的官员与既得利益者早已被党国绑架,况且自身获益多多,同时造孽多多,权衡利弊,还是少不得这个党国。境外的“反华”势力自有麻纱不易解脱,大资本财团很难改掉见钱眼开本性,也习惯了冷战后好日子,使它仍旧大有空子可钻。海外几个顽固的民运分子掀不起大浪。也许,这次乌克兰事态表现的世界主流声音,会让它冷静几天,让点点步也是可能的。退一步说,它还有一手,便是打一场超限战。例如再让世界尝尝病毒蔓延的滋味。那么以后呢?它们认为它们无错,谁让你们反对我呢?你们再给我几十年时间,我一定能让你们满意,它当然不会承认,类似话儿它说了一百年。笔者坚信,几千万党官,从中南海常委到小村官,多数人是如此思想。前面说了。他们就是个裱糊匠,末世王朝的裱糊匠不知道裱糊是什么意思吗?可是,不干裱糊这一行,你让他们干什么呢?他们能干什么呢?
有个情况应该谈谈。
从比较学上看,中国似应比南韩更早实现了民主转型,同属儒家文化,六四抗争与光州起义皆面对的是威权政府,抗争场面皆可歌可泣,皆遭到无情镇压。不同的是,尔后南韩精英层特别学生仍不屈不挠,中国却是基本上烟尘不起。从激励抗争的因素看,韩战后南韩便有美军驻扎,南韩比中国早了二十年参与了世界经济,也就早了二十年开扩了眼界,形成了中产阶级。中国却是亚洲的第一个共和国,产生了新文化运动,虽内战外战不停但较之半岛被日本吞并半个世纪,屈辱程度要轻,因此优劣势似可冲抵。为什么今日南韩已是成熟民主国家,中国仍在威权极权治下?莫非,是中国精英层太过世俗化劣根性太重的原因?他们起不来表率作用,学生们便不免心冷。从共相上讲,中国的讲师教授并没有资格指责学生素质低。
笔者才疏学浅,对南韩情况略知一二而已,但对中国的情况还是熟悉的。如果确属精英层劣根性太重,那么就凭这一条,大中国走向解体就不奇怪了。很简单,若树根已烂,树干已朽,参天大树一时枝繁叶茂又如何?
笔者认为,无论红朝如何挣扎,它气数已尽,回天无力,它有两个无从疗治的致命伤:1,朝野皆无凝聚力,再也不复多数人拥护,党官齐心的上世光景。持续了几代人的劣币驱逐良币,已是一代不如一代,自从胡耀邦,赵紫阳失势,红朝中枢再无品德能够服人者。它居然推出一位满脑瓜浆糊的总加速师来保党国,未尝不是这个党国的命数。2,中国经济的大发展时期其实也就二十来年光景,主要仰仗入世形成了世界工厂产生的规模效应,并非首先建立在自身能耐的基础上。美西绝无可能甘心由中国经济主导世界,只一个地缘因素就决定了中美交恶是早晚的事。偏生红朝走的是昔日帝国主义之路。实际,剔除GDP的严重水分,再结合结构上、科技上、工艺上、企业文化上等的质量,中国经济不会超过日本。若再按人均计算,中国经济也就是个欧洲发达国家半个世纪前的水平。从来如此,发展不易,趴下容易。当然,如果只看高楼高铁,中国十年前就进入了发达国家之列。其实官家满可以自豪地说,中国有一部分人,已进入了共产主义按需分配时代。诚然,虽说理论上红朝随时会崩塌,但现实上再撑上几年也是可能的。
红朝崩塌,大中国解体可能更快,犹如癌细胞已扩散,大手术反而加速死亡一样。今天,红朝对内主要乞灵两点:一是刺刀下利用数控技术不惜代价维稳,但是再好的良药治病不治命。二是视经济平稳运行为压舱石,时下确是至理,甚至二十年内仍是至理,但过了这个时间段国家仍不免脆断。因为,当器物建设的新鲜不再具有美感,社会公平尤其分配上的公平就是百分百硬道理。这个硬道理的别名叫自由、民主、人权。如果十年内红朝能使主要民生指数走在世界前列,解决“房吃人”与生不起,养不起,病不起,死不起等问题,便另当别论。但能够出来那一天,它还是红朝吗?而新政府即使走上了代议制之路,若不能使中国尽快跨过中等收入陷阱,便不免大量的义和团和阿Q闹事,甚或怀念共产党。毫不奇怪,自从民国拯救大中国的努力失败,大中国于众生便成了大包袱,早就异化成了红朝权贵犯罪的保护伞。近代前大天朝不倒,靠了武力与中原文化把遍地文盲捆绑在了一起。近代后大中国的基本完整,离不开当时世界的恶意扩张促成了“兄弟”需要御侮与门外。自二战结束,世界大势已变,大国小国的优劣势越来越相对。可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专制大国自诩的优势是所谓“集中力量办大事”,有一定道理,但多为自卖自夸语言,因为解决不了无自发活力与惰性严重的问题。台湾、新加坡以及回归前的香港皆华人社会,它们的幸运首推不在红朝治权之内。但也不能不说,共产党红朝不是华夏文明“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病灶。病灶早存,崖山之后尤甚,根于历朝历代何时姓过民?红朝所作所为,属于不但保护与加固了病灶,而且对文化尤其对价值观注射了一剂致命毒针。从社会治理上讲,红朝是所有前朝里面败绩最大的。多管齐下,这块土地终从盲从社会主义新鲜中醒过神来,但手脚被捆绑,悔之已晚。接下来是茫茫然,得过且过。改开迎来过希望,希望又破灭,也就只能是什么都不相信了。关于今日仍有人怀念胡赵时期,却不识得已成峭壁回音。至于以小粉红为主体的一波波民族主义狂潮,再现了朝廷纵容下的义和团运动。从社会心理上讲,是文化陶冶心灵、情操的时代走向了资本急功近利的时代,所衍生的焦灼感加上需要向专制当局讨赏的病狂表现。再现的是八十年前德、日两国的旧路。
我个人不相信权贵们全不识得上述种种,且不能排除以保党国为己任的习当局不曾忧心忡忡。王大国师为它开的解药居然是唱红歌、讲党史、痛批虚无,效果上当然是为丛驱雀,为渊驱鱼,但也表明它的心焦。然而,它的心焦不是知耻后勇,而是老子偏不信邪。有了习当局的不信邪,也就有了金灿荣之流的新语宏论大行其道。其实是既糊弄愚民也糊弄权贵,末了自己也被糊弄。认为红朝行为上早就是群魔乱舞,如今不会有大争议了,但若认为权贵阶层包括改良派已神志错乱,很多人未必认同,但我认为是这样。
不久前的“客观评价习近平”,便是体制内改良派神智错乱的一个证明。从现实政治看,此文有内容。从价值上看,无建树。每个末世王朝,皆能见上此种痛心疾首的语言。今天的时代,这号语言仍然能激活情感却启迪不了理智。
一个社会进入了群魔乱舞又神智错乱的阶段,反映的一定是社会关系已成一团乱麻,没有任何力量能在现框架内理顺它,已是典型的剪不断理还乱。拿雷洋、“八孩女”两事件来说,已经不止是治理能力的问题,是治理机制完全崩坏的问题。在毛泽东时代,它们叫大事吗?毛泽东会害怕北京几千名警察罢工吗?相反,他甚至巴不得这样,把警察们全部遣散,抓捕就行了,所得却是民众的热泪盈眶喊万岁。“八孩女”事件也一样,多抓多判几个官员算得了什么。甚至邓小平时代也不会如今天这样处理。那么,习当局为什么不能动真格,有他性格实际优柔寡断的原因,主要是时过境迁,需要投鼠忌器,不敢拔出萝卜带出泥。既然投鼠忌器,又怎禁老鼠猖狂,又怎挡恶性循环?
此种恶性循环关系反映在国家方向上,便是“左转”,前方就是法国大革命之路。“右行”,再走当年德、日战争之路。今天的继续改开改良派肯定看见了法国大革命那条路的可怕,却不去正视战争之路的可怕。也许,他们无恶意,只为不忍心再回到改开前普遍赤贫的时代,以为只要经济继续发展,届时各种健康力量联起手来能够阻止战争之路。这是何其弱智。迄今为止,有过什么健康力量阻止专制国家走上战争之路的先例?
平心而论,今天的习当局也是没了办法。他继承的是六四后的改开遗产。他不能否定六四,否定了共产党,他便成了和我们一样的穷光蛋,哪有条件喝陈年茅台。他只能中医医不了便去求西医,西医靠不住再回头求中医,如此而已。但此局面谁造成的呢?习当局不会不懂不复物质,社会必乱,不复精神,社会必散的简单道理,他的可笑在于不识共产党已然共工触倒了不周山,天柱已断,需要新的女娲了。
笔者深信,六四不是一次寻常的镇压行为。如果属于专制政权通常都会进行的为维护秩序的镇压行为,结合尔后三十年经济改开的器物绩效,其功其罪,真还不是我们这代人能定论。六四属于对文革浩劫后好不容易复苏的良知良心再一次大剿杀,巨大的恶果不限于屠杀了几百几千人,而是把社会的良知良心打回到了只能忍辱偷生的动物生活阶段。六四后三十年的千般怪象,无一不可以从良知良心已近泯灭上看见轨迹。六四前,原可望朝野民主力量联手四两拨千斤,再通过一代人努力,使民族精神从阴影里走出来。此路不通后,官方便说什么也是白说。
再次平心而论,邓大屠夫看不见后患可怕,或多或少情有可原。他终究是个旧时代人。当年那些赴法、赴苏的革命者,也就是去镀了层金,交流了搞社会运动的技能,于现代文明的内涵恐怕皮毛都没摸着。他们伸了腿,顾不了不成器的红二代了。但红二代也有苦衷,因为他们不成器,实与接受的教育与现代文明太不合拍相关。红色权贵只能大做白日梦:十年后,中国经济超美,习当局作如此想。蛋糕做大了,分配就有办法了,是团派的共识。一切的一切,到那时皆会迎刃而解,是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愿景。
何其美丽的神话。怎奈现实无情。
七十年来受压迫被损害的人何其多也。除非地雷永不爆炸,果然如此,红朝还犯得着天天维稳吗?一旦地雷爆炸,谁能阻止干柴燃烧,谁能阻止清算?休问受压迫被损害者是否义和团和阿Q,皆有权讨要公道。难题在于这将是个悖论,因为清算不能是复仇。第二个悖论会跟着来,便是和理非说服不了义和团和阿Q,却会被大批恶棍加以利用。化解不了这两个悖论,新的政府就会信誉大跌,一如百年前北洋政府走过的路。回不到农耕经济了,仍须发展商品经济,可是社会生活习惯了大玩坑蒙拐骗,不会因红朝崩塌而很快好转。此为道德崩坏与几乎所有参与经济活动者无不大量举债扩张交织的恶性循环,已成无解的死结和炸弹,无分朝野,遍及城乡。很可能,这块大陆长出新肌肉,扭转他人即地狱之局面,须待上世纪六零年代前出生的一代多余的人自然消失,今日互联网上的海量垃圾信息终使大多数人厌倦。预计前者约需二十年时间,后者约需十到十五年时间。即便如此,仍需要民主火焰不灭,但无论民主火焰灭或不灭,此期间内红朝余孽不会甘心失败,不可以小觑他们的能量。他们只一个几十年内疯狂掠夺的财力,就足以腐蚀新一代很多掌权人。今日的大量党官即使几年后下野了,群体嗜血性格也不会变。党卫军干政乱政的几率不会小。大多数官兵当然来自民众,但这个民众的价值观尚且令人欲悲无泪,又如何指望这号官兵很快提高觉悟。凡此种种,不堪多想。若没了红朝名号仍是红朝,这号例子世界太多,只恐世界对此只能干瞪眼。这样的情况下,台、港、藏、疆将不再耐烦。它们有拒绝卷入浑水的权力,而只要行使这个权力,骨牌效应便出来了。
结论。
若无海洋文明的挑战,这个古文明可望再矗立一千年。当然,吃苦耐劳,善于模仿,总有少量人不堪奴隶生活,也是这个民族的优点,支持着这个文明不会被淘汰。无论如何,台湾已成灯塔,但是,这不等于不需要认真审视崖山后的文明质量了。
当今时代,较之二战前无疑多了新内容,出来了人权高于主权与地球村新概念。前者仍属政治范畴,后者属于生活方式。但此二者要屹立不倒,无疑还需相当时间,也许一个世纪时间不够,这样的情况下,大中国继续存在并非无合理依据。问题在于合理依据还有多少,这就由不得情感说了算。有几点是不能回避的:1、作为国家存续的道义依据和维系民间生活的精神资源,还撑得起多元化时代十几亿人的超级大国吗?2、大中国以什么方式继续存在?靠强力维稳,何日是了?靠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也就是走新殖民道路来转嫁矛盾,无异于找死。3、既然各阶层皆在事实上不乐意“务虚”而只知“求实”,是否在再现古罗马帝国灭亡前的社会心态?
某种意义上,七十年红朝乃是天注定,属于一个古文明进入衰老期的老年病,为政治大中国选择了一个强力掘墓者。久有一个说词,现今不靠中共,中国将走向四分五裂与亡国。显然,此话恐吓意味很重,说白了就是国人必须拥护党国,永远效忠党国。但也不全是恐吓,反映了不乏其人意识到了凶险,是以改开伊始,便有人指出:改革,亡党,不改革,亡国。
此话现今应该改写:改革,亡党。坚持专制极权的改革,亡党再亡国。
那么,红朝谢幕后改行联邦制,是条现成的有效路子啊。
笔者愚见:联邦制摈弃了“四世同堂”思维,却也仿佛“离婚不离家”的生活方式。现代人不再接受包办、捆绑婚姻,自由恋爱和离婚不离家,也不适应于阿Q。仍是个受众问题。自从两年前香港的抗争如火如荼,隔河的深圳仍旧静悄悄,而武汉瘟疫怎么说也有人祸原因,究有几人要求追责,反倒对境外更严重疫情幸灾乐祸,便不由人不全面审视大陆的世道人心。不能全用政治高压来解答,深圳,毕竟是大陆最具活力最年轻化的城市。由此及彼,举一反三,今天的珠三角、长三角内心里真会认同东三省与云贵川?果如此,台湾、新疆能没有自己的想法?不排除这一点,已形成的不同城市群,便是未来的新国家。要说邓三科有功绩,大抵在此。
事已至此,便只能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从时效上看,待红朝谢幕,通过全民公投的和平分家,震荡会轻,也是民主人权应有之义。会有很多人如丧考妣,很正常。毕竟,今天的世界大趋势明朗了许多,日后大美国,大俄国,大印度等一样不会合时宜。况且,大天朝并非不曾解体过,土地仍在,文化仍存,众生仍是众生。若能有助于化解深重的文明危机,打消“一个和尚担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的社会心理,让自由、民主、人权取得“一省数省”的首先胜利,甚或歪打正着从此终结这块土地的治乱兴衰周期,亦是不幸中之大幸。再说,若新的世界变化需要,这块大陆仍可以重组国家集团,一如欧盟那样。事实上,今日欧盟众多国家,曾经属于罗马教廷一统天下。
如果以上所述成真,多半就在世纪中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