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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反右斗争观察: 林希翎与友人在巴黎

2022年03月16日 综合新闻 ⁄ 共 1494字 ⁄ 字号 暂无评论

黄宇翔转自博讯网

这件事情尽管有关方面在事后进行了补救,但在林希翎心里却留下了深深的创伤。一个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女孩子,被人说成是这样污秽,这样丑陋,这样无耻,这样不可救药,而且是在《中国青年报》这样知名度很高的大报上公开发表,她在心灵受到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尽管后来做了补救,《中国青年报》发表了“事实和教训”的编辑部文章,作了检讨,但林希翎的情绪仍然不能平静,就像一个无辜的人被人打了黑枪,伤痛是永远的。

第二件:林希翎不是党员,也不是团员,不知法律系的党团组织出于什么考虑,自从林希翎在北大发言以后,她的活动,系里总会派人跟着她。她说:“我说胡风不是反革命,人大已给我戴上反革命帽子,宣布我是反革命,晚上到公园都有人监视我。”

林希翎不管参加什么会,法律系都派两个人跟在她后面,在她讲话之后,跟着她的那个女人就会走到前台说:“程海果(即林希翎)同学的讲话,不代表我们系的观点,我们不负任何责任。一切后果都由她自己负责。”每次皆如此。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对这种做法,都会感到反感的,一个共和国的公民,为什么总有人在后面跟着呢?难道这不是一种耻辱吗?





有一次她在会上说:“对于我,大家不要担心,我很安全的,我身后有尾巴跟着,他们就像特务一样,我的行踪,他们比你们清楚。”接着她会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被林希翎称为“尾巴”的那两个人,我至今还记得,特别是那个女的,穿白上衣,黑裙子,一副木雕脸,没有表情,似乎不会笑,每次会议结束时,都是她走到前台,像留声机一样重复那几句话。我当时就很想不通,这两个人代表谁?行使的是什么使命?

到了六月中旬,各教研室、各系的右派不断被挖出,我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每天就像丟了魂似的,四处申冤,我找过系领导,找过校党委,也找过北京市高校党委,都没用。

6月13日,党支部通知我到铁一号开会,我一头雾水,不知开什么会。到那儿以后才知道,是批判政治经济学教研室讲师章奇顺,章教过我的课,我对他印象尚好。林希翎也去了,当然还是那两个“尾巴”跟着。林希翎和章奇顺有什么关系呢?原来,章奇顺在课堂上讲过铁托的观点:“社会主义就是对人的关怀”,他例举中国的人民公社让女社员把奶水喂猪崽,说这是不人道的。林希翎同意章的说法,于是俩个人成了“臭味相投”。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林希翎走上台,那一天,她穿了一身洗得快成白色的旧军装,两个小辫系了两根白布条,她非常悲戚地说:“今天是林希翎事件一周年,我心里很难过。去年的今天,他们在人格上搞垮我,说我在灵魂深处长着脓疮,今天她们又在政治上打倒我,说我是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他们说的都是鬼话,我热爱党,热爱我们的国家,历史会证明,我林希翎是无辜的。”她谈了她的一些观点、看法、意见,经过这些天的辩论、批斗,她一点都没有变,对于章奇顺,她一句话也没说。

她说完以后,跟着她的那个像幽灵一样的女人照例走上台,照例说:“程海果(即林希翎)同学的讲话,不代表我们系的观点,我们不负任何责任,一切后果都由她自己负责。”林希翎依然是不屑地看着他们一眼,依然回报了一声轻蔑的冷笑。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林希翎,以后,听说她在宿舍里(她住的是单间——吴玉章批的)总是脱得光光的,同学中传说她是流氓,其实她是在反抗,每天都有人骚扰她,揪她,斗她,不厌其烦,她才脱得一丝不挂,把那些人拒之门外。再以后,听说她被判刑了,住监狱了,再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胡耀邦说林希翎是“最勇敢最有才华的青年”,林希翎在纪念耀邦逝世二十周年时,为耀邦题“八无八有”:

无私无欲 无怨无悔
无辜无奈 无仇无敌
有心有肺 有情有义
有肩有骨 有胆有识

有人说林希翎是在写她自己。

20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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