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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发展机会不平等观察: 偏远山区壮族校长梁守敏的一天

2021年06月21日 综合新闻 ⁄ 共 2666字 ⁄ 字号 暂无评论

俞文峰转自博讯网

 早上4点半,梁守敏还没有起床,他老婆就关上房门去了学校,给全校学生做早饭。

    刚好是7月1日,天亮得早,4点半就能看见屯子对面的山堆,绿幽幽的,雾蒙蒙的。屯子里的公鸡撕破嗓子般喊着,但梁守敏已经习惯了在鸡鸣声中开始起床。

    作为广西天等县平安希望小学的校长,梁守敏必须第一个去学校为学生打开教学楼的大门。为了能够早点到学校,梁守敏放弃了安家到5公里外的小镇上的机会,而把家安在了距离学校不到500米的屯子里。

    刚过6点,学生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坐在校园中。梁守敏打开教学楼的铁锁前,扫了扫楼道上方的蛛网。头一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无处躲避的昆虫们都聚集到在上面。

    在1998年以前,这里一直叫桃永小学,教学楼是用木梁与黄泥堆砌的瓦房。1998年的时候,中国平安和当地政府对学校进行了投资,当地居民则每家集资15块,修建了现在瓦房对面的白色三层教学楼。

    从那以后,学校叫广西天等县平安希望小学,是上映乡9所村小之一,也是规模最大的村小。校外路口卖猪肉的一位壮族男子对我说,“这所学校,名气大的很哦,全国都知道的。”梁守敏说,外面人这样说是因为“去年我们被评为了广西唯一的一所希望小学示范学校。”

    在新华社的报道里,天等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居民人口约40万,98.8%以上为壮族,其中常年在外打工的居民数为10万。在梁守敏的数据库里是:全校226名学生,单亲抚养为53名,隔代抚养为110名,寄养学生为13名。也就是说,全校77.8%的学生属于留守儿童。他建立了一个蓝色的大档案库用来专门存放“留守儿童”的资料,里面用打印了一叠关于留守儿童教育的论文和一些论坛上的资料。

    上午

    临近7点,住在学校逸夫教学楼一楼的老师们陆续开始起床,梁守敏回到了自己二楼的办公室,继续在电脑上完成教育局要求提交的“教师成长记录”表格填写。

    在这份成长记录上,可以看到梁守敏从1993年开始,十多次获得各级教育部门的奖励。当我对他的成绩表示赞扬时,他却说自己做的远不如他的父亲。

    “我的父亲梁恩儒是桃永小学的创始人。”

    “1954年,我的父亲在前后为国民党和解放军各服役3年之后,从福建回到了广西。桃永小学的前身是一所庙,因为村子里没有教学点,父亲就发动村子里的老人们,把庙改造成了两间学堂,自己担任桃永小学第一届校长。”梁守敏一边整理文档一边跟我聊起来。

    梁守敏说决定当老师是因为幼年受到了父亲的影响。1985年,梁守敏告诉父亲自己准备从教时,父亲觉得“反正到哪里都是干革命”,也欣然同意了儿子的决定。

    谈话时,梁守敏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用两只食指弯曲着敲击键盘,每一次敲击相互间隔达到3秒。一张10行的表格,他点击了10次表格--绘制表格,终于制作完成,用时半个小时。他是学校里电脑用的最好的几个老师之一,好几位女老师都请他帮忙填写她们的成长记录表。在办公室的这台电脑里,各种文件夹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都是他平时上网下载的资料, “做人的四心”、“如何宽容对待他人”等等。

    打开电脑上的公共文件夹,能够看到梁守敏这一年来拍摄的照片。一部分照片是去年9月中国平安安排支教老师过来上课时拍摄的。梁守敏一边翻着照片,一边告诉我每一个志愿教师的性格,现在的状态,和他们未来的工作计划,嘴角浮现起难得的笑容。照片一张张翻过去,他开始自言自语,“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来啊。他们带来一点新的思想,才有利于我们进步。”

    另一部分是今年6月1日学校搞活动的照片。当时学校举办了一次大型捐赠活动,21名家境困难的学生受到了捐助。这些都是梁守敏在中国平安的帮助下,通过网络和媒体进行宣传争取来的捐助。他指着照片告诉我说,“这个女孩,跟着爷爷奶奶过。这个女孩,父母都在外打工,自己一个人在家生活……”聊到兴奋处,他提高了音调,“现在好了,21个全部都得到捐助了啊。”

    下午

    梁守敏喜欢看“有深度的报纸”,桌上的报纸夹里放的是《文摘报》和《法制日报》,翻得有些泛黄,卷了边。

    下午五六节课都是梁守敏的课。7月6号就要期末考试了,梁守敏的课从每周9节上升到了每周14节。不过他已经是学校里课程最少的老师之一。他只教数学一门,3年级的卢素明老师带了8门课,6年级的卢彩梅老师带了7门课。

    梁守敏计划着下学期再跟教育局要两个老师, “村小的老师严重缺编,县城里的老师严重超编。距离镇子12公里远的宝贯小学现在就剩下一个校长了,没有任课老师,但还有100多个学生。那边很偏,学校在一个山谷里,周围一个屯子都没有。大家都害怕被调到宝贯小学去,去了也想尽办法调走。”

    在桃永村支部的统计中,宝贯小学周边学生的辍学率是全乡最高,完成9年义务教育的学生不足1/3。村干部说,“太远了,那边学生过来镇上上学要住宿,家里出不起这个钱。再说了,现在谁还想读书挣钱啊,出去打工挣的钱比读书多多啦。”

    梁守敏觉得,相对宝贯小学校长而言,自己很幸福了。

    课后便是期末考务会议,梁守敏抬着自己的椅子去了拐角的大办公室。梁守敏进到办公室,就被女老师们催促。“梁校长,我的表格你帮我做好了吗?”、“梁校长,你那份教学心得还没有交给我,赶快啊。”

    梁守敏点头笑笑,他觉得自己既是校长也是秘书。

    晚上

    晚上梁守敏邀请了父亲梁恩儒去他家里吃饭。他家的三层楼房2007年建好了大体,还没有“披蛋”(装修)。父亲家则是隔壁的一栋同样没有“披蛋”的两层小楼。

    父子俩用广西话在饭桌上交流着,频频举杯。梁恩儒今年82岁,他在饭桌上说的最多的话是,“你要把这个学校弄好啊,这些娃都教育好啊,不要不管事。”梁守敏点头,将一块排骨夹进了父亲的饭碗。

    父子俩没有人觉得自己做了很光荣的事情,但是他们同时认为,“孩子们学好了,我们就高兴啊”。在村支书看来,父子俩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将毕生精力奉献给这所小学。

    除了教书,父子俩同样能干的是种田。农忙时,梁守敏自己家农活做完了就去帮父亲做。毕竟,父亲已经82岁了。

    刚好是7·1建党节,电视里都是大红色。梁守敏换着频道,告诉我,自己曾经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半个小时候,梁守敏准备洗漱睡觉了。第二天他除了要接待可能到来的县教育局人员以外,还要接待一名专门从深圳赶过来捐款的爱心人士。

    临近十点,外面蛙声、犬吠和蛐蛐声音融为一片。刚升起的月亮就那么挂在山头上,亮堂堂的,照着这片异常美丽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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