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鑫转自UHRP
2018年春节前,中国宣传机器开足马力,报道中共总书记习近平到四川大凉山访贫问苦的”亲民秀”。从官方发布的照片和视频看,习近平走访的这几户家庭,墙上挂着一串串腊肉,锅里煮着热气腾腾的食物,房子虽简陋了些,日子还算过得去。
“不过,我注意到一件事。这家人什么都有,只缺一样东西。没有这样东西,他们没法过年,”旅美中国政治学者陈破空卖了个关子。
“菜刀,”他说。
“中国对菜刀的管制原来越来越严格,这种政策是从新疆开始的,”这个星期陈破空在华盛顿一个探讨新疆宗教自由、维吾尔人权益的论坛上说。
从几年前起,人们在新疆购买菜刀前要先去派出所登记,现在当局更要求在菜刀上刻上二维码。
“菜刀管控从新疆扩展到全中国,”陈破空说,“去年10月,中共在北京召开十九大前夕,所有超市、商店都接到下架菜刀的指令。”
自由亚洲电台维吾尔语部主任阿里木·塞依托夫(Alim Seytoff)说,在中共1949年后向新疆派出的历任自治区党委书记中,新任新疆“一把手”陈全国的政策最为独特,镇压的力度也最大。
塞依托夫说,今天的新疆被包围在监控的天罗地网中:遍布各地的摄像头只凭走路姿势就能识别人的身份;进入公共场所前得先通过金属探测设备,你的随身物品被X光透视,和机场安检别无二致;所有的车辆都被要求安装GPS,随时准备在高速公路上被拦下检查;每500米就有一个“便民警务站”,每个警务站设8-30名武装警察,装甲车在街上巡逻。
“整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战场,” 他说,“一个在当地学习语言的美国人对媒体说,上一次他见识这样的场面是在巴基斯坦。”
塞依托夫还说,共产党还在新疆开展意识形态运动,下令从幼儿园到高中,不得使用维语教材;新生儿不得起维语的名字;从知识分子、艺术家、到企业家,很多维吾尔精英被抓,被送进“政治学习班”。这种听来无害的学习班,实际上却是高墙、铁丝网、探照灯、警戒塔包围下的“黑监狱”。他说,据统计,仅喀什一地就有多达12万维吾尔人被关进这种拘留中心。
“有统计说,新疆5%的维吾尔人,曾经或正在被拘留。 中国约有1100万维吾尔人, 5%就意味着50多万人,” 塞依托夫说。
在去年秋天的中共十九大上,手腕强硬的“封疆大臣”陈全国进入由25人组成的中共决策机构——中共中央政治局。他的前任、提倡“柔性治疆”的张春贤靠边站,只象征性地保留了中央委员的职位。
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副教授肖恩·罗伯茨(Sean Roberts)说,中国政府在9/11后不久,提出“维吾尔人恐怖威胁”的概念,事实上,9/11后的十年间,鲜少有证据显示中国境内的维吾尔人宣扬恐怖主义,偶尔发生的一些暴力事件尽管个别时候可能有政治动机,但大多数情况下是自发行为,仅仅因为家人受到不公正对待,采取的个人报复行为。
“尽管几乎没有证据显示从2000年起的头十年里,维吾尔人构成任何恐怖威胁,但是中国借由‘反恐’的名义,在当地实行高压安保政策,”罗伯茨说。
他说,尽管这些极端的安保措施取得了一时成效,但逐渐地,它只会加剧自治区内部的紧张关系,助长暴力活动,而且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些活动看来像是恐怖主义,比如吉普车撞天安门事件、昆明火车站捅人事件、新疆持刀者血洗汉人煤矿事件等。
一些逃离中国的维吾尔人被国际激进组织招募。罗伯茨曾经采访过一位流亡土耳其的维吾尔人, 他加入了“突厥斯坦伊斯兰党”。这名年轻的维吾尔人说,他加入这个组织是想获得作战经验,日后好返回家乡,和中国交战。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罗伯茨说,“镇压-暴力-镇压……”
镇压还在继续。本周二(2月27日),国际组织“人权观察”说,中国当局正在新疆构建和部署一种基于大数据分析的预测性警务软件。该软件大量收集个人数据,往往是在当事人不知不觉中。当局利用这些数据将其认为可能对官员构成威胁的人员标签出来。
人权观察中国部高级研究员王松莲(Maya Wang)说:“新疆居民的日常生活遭到日益严重的侵犯性检查却无法反抗或提出质疑,因为大部分民众根本不知道这种‘黑箱’软件的存在或其运作方式。”
“陈全国有他个人的政治野心,习近平也有他个人的政治野心,”旅美中国政治学者陈破空说,中共投入大量金钱,研制各式各样监控人民的新技术。这些技术投入使用之初,几乎都是从新疆开始,用于针对维吾尔人的,再从那里蔓延至全国。
“不仅新疆是一个露天监狱,整个中国都是一个露天监狱,”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