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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6岁、家住重庆市黔江区城南街道的下岗职工唐先刚迄今已经走过了17年的漫漫上访路。2001年7月,正在黔江县供电公司正常上班的唐先刚,在没有任何书面通知的情况下,被公司无故强制下岗。黔江县供电公司通过县经委、公安局出面逼迫唐先刚强行交出电力账本,并口头承诺三个月内解决遗留问题。一晃17年过去了,唐先刚通过各种形式上访,期间也遭到当地政府的监控和截访,仅给国家信访局投送上访信件就达158次之多。遗憾的是,唐先刚的问题至今仍然没有得到妥善处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17年来从未停止上访的脚步。为了讨回公道,他几乎花光家里所有积蓄。而重庆市黔江区相关部门对于唐先刚这个上访户又是如何对待的呢?唐先刚的漫漫上访路,是中国经济转型期众多上访群体的一个缩影,很值得引起社会各界的重视和思考。
唐先刚为什么要一直上访?
唐先刚于1996年2月到原黔江县马喇供电所工作,根据1994年《劳动法》相关规定,唐与马喇供电所形成事实劳动关系。因体制调整,从2000年11月2日以后,原黔江县马喇供电所由原黔江自治县供电公司(现国网重庆黔江区供电有限责任公司)接管,唐先刚继续留在马喇供电所工作,并由黔江县供电公司继续发放工资。2001年7月,黔江县供电公司突然口头宣布,在原黔江县乡镇供电所工作的78名员工全部下岗,并停发工资,但没有出具任何书面依据。为此,包括唐先刚在内的原黔江县乡镇供电所78名职工多次找黔江县供电公司及其行业主管部门要求恢复工作岗位。2001年9月,黔江县供电公司通过黔江县经委、黔江县公安局出面强行要求唐先刚将手中的电力账本交出,同时允诺在3个月内会把唐先刚的问题处理好。自此,唐先刚被黔江县供电公司扫地出门,没有给予其任何经济补偿。由于唐先刚的据理力争,2003年6月30日黔江区供电公司为唐先刚单独开具了下岗证明,并办理了下岗证。
后来,唐先刚与其一同下岗的77名职工在上访期间得知,黔江县供电公司没有出示任何书面文件和法律依据就把他们扫地出门存在欺骗行为,严重违反国家相关规定。为了逃避责任,黔江县供电公司当时故意向78名员工隐瞒国务院“国发【1999】2号”和重庆市“渝经发能 【2000】10号”文件。根据这两份文件规定,农电体制改革,原乡、镇供电所一律改为县级供电企业所属的供电营业所,其人、财、物纳入县级企业统一管理。黔江县供电公司当时在接管乡镇供电所9个月以后,突然宣布遣散78名员工不仅违反上述国家文件规定,而且也严重违反《劳动法》。
《劳动法》第25条规定,用人单位可以解除劳动合同应具备的法定条件:一,在试用期间被证明不符合录用条件的;二,严重违反劳动纪律或者用人单位规章制度的;三,严重失职、营私舞弊、对用人单位利益造成重大损失的;四,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的。很显然,当时87名员工无故被下岗是黔江县供电公司严重违反国家相关法律法规。有证据证明,黔江县供电公司在遣散78名员工后不久,又向社会进行了大量招聘员工的事实。据唐先刚反映,在后来的招聘中,黔江区经委有个别领导涉嫌把自己的爱人和与其有裙带关系的领导子女20余人安排进黔江区供电公司工作。电力公司属于国家垄断企业,职工福利待遇好。黔江区供电公司一边遣散职工,一边又突击招聘员工,他们认为,78名员工莫名其妙被下岗,黔江区供电公司趁体制转型之际严重违法违纪,公司个别领导存在着暗箱操作和利益勾连。
从此以后,78位下岗职工开始了持续不断的上访,直到2013年7月,迫于压力,黔江区经委、黔江区供电公司与77名下岗职工在黔江区法院达成和解。唐先刚认为处理不公,拒绝签订和解协议。其余签订和解协议的77名职工,由黔江区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负责,支付每人应补发的养老保险金和经济补偿金差额。协议签字画押并领取补偿金以后,77名上访人放弃其他一切主张赔偿或补偿的实体权利。协议一式五份,由黔江区经委、上访人、黔江区法律援助中心、黔江区信访局和黔江区法院各执一份。
唐先刚为什么不签和解协议?
唐先刚是1996年3月份被原黔江县马喇供电所招聘为专职收费职工的,并在该所勤勤恳恳一直工作到2000年11月。在黔江县供电公司接管乡镇供电所后,唐先刚又在县供电公司继续工作到2001年7月。
唐先刚认为,他在黔江县供电公司工作期间,不存在任何过错,黔江县供电公司单方面违法违规解除与他的劳动关系,不但无效而且严重违法。唐先刚郑重要求黔江县供电公司严格按照国家相关规定,恢复他的工作。唐先刚说,在整个事件过程中,他没有任何过错,是黔江区经委和供电公司违法在先,经过这么多年来的艰辛上访和据理力争,如今黔江区经委仅仅补偿他区区几万元的养老保险金和经济补偿金差额,不仅是对他这个无辜下岗职工的漠视,让他的家庭生活和整个人生蒙受了巨大的耻辱和不可估量的损失,更重要的是,黔江区经委和供电公司简直就是在逃避责任和推脱罪责。他们的违法成本太廉价,单位相关领导和责任人在整个事件中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至今没有一个被追责。
黔江区相关部门对唐先刚上访持什么态度?
唐先刚在给各级信访部门邮递材料中这样写到:“……又一次打扰您们工作,深感抱歉。您们的每次回复都到达当地政府部门,也体现了中央提出的关注民生和就地消化矛盾,让社会和谐平安的精神,我特别表示感谢。但您们的复函落在当地相关部门,犹如石沉大海。他们甚至恐吓申诉人,再去上访,就要进拘留所……”
在黔江区经委某些干部的眼中,唐先刚就是一个刁民,一个上访专业户。唐先刚去黔江区政府反映情况,区政府说应由黔江区经委负责,去找经委,经委的人又推给城南办事处。
地方主管部门推诿扯皮,唐先刚只好去上级反映情况。2017年10月5日,坐火车刚到恩施市的唐先刚,被闻讯赶来的黔江区城南政法委书记范洪带领七八名公安人员强行押解回黔江。区政法委余书记向唐先刚承诺,只要保证中央十九大会议召开期间不去上访,将在11月中旬解决他的问题。事实证明,这又是黔江区地方政府为了拖延时间送给他的美丽肥皂泡。
黔江区经委一个叫龚志勇的科长对唐先刚的造访更是显得极不耐烦,多次对来访者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他上班时间打游戏入迷,竟然两次把上级给别人的回复发给唐先刚。唐先刚把该科长上班时间打游戏、看电视的照片指给余书记看,余书记竟然揶揄他说:“你这是白天拍的照片还是夜晚拍的?”真是笑话,难道唐先刚夜晚也能堂而皇之地进入黔江区经委的办公重地?事后区经委科长龚志勇对唐先刚挑衅说:“你有本事给我告下课了,我请你喝酒。”更有甚者,2018年1月9日,黔江区信访办副主任张梦军当着区政法委书记余建华、区政协主席华大万和经委主任谭华强等领导的面,大骂唐先刚“没有素质,不是东西,供电所所长都下课了,你算个什么玩意(有录音为证)!”
据唐先刚说,现在他只要去黔江区有关部门反映情况,身后都会有四五个保安跟着。他的动向和通讯工具时刻都被当地政府部门监控。由此可见,上访人唐先刚目前在当地相关部门面前简直就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尤物。
唐先刚现象值得全社会重视和深思
其实,唐先刚现象在当今中国很多地方并不是个例,有必要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思考。
作为地方政府部门,对待和处理访民态度,决定着各级政府的执政能力,昭示着干群关系的亲疏远近。其实,唐先刚的问题并不复杂,解决起来也并不棘手。黔江区有关部门为了表面的社会和谐,对唐先刚的上访采取截访和打压手段。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极端工作方法,最终只能使矛盾越来越激化。黔江区有关部门违反国家法律法规致使唐先刚下岗,17年的奔走呼号,人家只是要求有关部门纠正错误,恢复他的工作,并对这么多年给他造成的各种损失给予适当赔偿,难道唐先刚做得过分吗?
有关重庆市黔江区供电公司下岗职工唐先刚上访事件的进展情况,媒体将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