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翔转自博讯网
‘有迹象表明,苏联内部正发生某种变化,更强烈的自由主义倾向将出现于第三`第四代身上。”这是上一世纪50年代中期,杜勒斯一句名言的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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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时的美国国务卿,他的预测不仅受到克里姆林宫当权者的重视,中共高层亦将之视为“和平演变”的警号,一再向大小官员强调,要防止帝国主义腐蚀青少年的阴谋。
1991年的“苏东波”,似乎印证了杜斯斯的预见。从1917年“十月革命”起,倘以18年左右为一代(“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差不多正好在第四代,莫斯科克宫顶上的红星变了色,或者换一个说法,叫做“红旗落地”。即文革时期经常告诫大陆中国人的“党变色,国变修”。只是没有出现所谓千百万“人头落地”的恐怖景象。看来,自毛以下所有“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对于社会发展规律的掌握,尤其是对党国前途的展望,都远不及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杜勒斯之接近真实。此无他,杜勒斯的分析基于人性---要求自由乃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性;而否定人性,侈谈“阶级性”`“党性”的专制当局,其寿命终究不能持久,挨不了几代。
当然,中国的国情毕竟不同于前苏联/俄国。无人能够精确估计“党天下”何时崩溃,但“更强烈的自由主义倾向”,的确已经出现于第三代,也就是现年四十至六十岁的中年一代身上。
昨谈57右派接棒者可大致分为三类:受难的幸存者;“57子弟兵”;学者专家。就年龄而论,目前所知第一类最年轻的为1942年生,早逾60岁。故第三代只能属于后面两类,事实上,他们之中确有极具潜质的接棒者。
例如俞梅荪,就是知名度相当高的一位。其祖父俞颂华,曾被黄炎培称作“新闻界的释迦牟尼”,为民国时期的维权运动作过贡献。父俞彪文为中国保险业创始人之一,57年入另册后跳楼自尽。时俞梅荪仅四岁。1984年他毕业于北大法律学系,后在国务院法制局从事立法工作。89年任国务院办公厅秘书。90年代曾因所谓“泄密罪”被判刑三年。担任过北大兼职副教授。先后发表法学文章数百篇,多次得奖。近年在维权运动中甚为活跃,并为右派索偿奔走。出版著作有《经济法新论》,且参与多种法律工具书的编辑工作。
巫一毛,1958年生于北京。美国圣母大学英美文学学士,金门大学企业管理硕士。曾以中英文在多种报刊杂志发表作品,自传《暴风雨中一羽毛》,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其父巫宁坤教授,1941年西南联大外文系肄业。49-51年为芝加哥大学博士生。51年应聘返国在燕京大学任教。57年被划为极右,送劳动教养。巫一毛的童年充满了屈辱与眼泪。她曾以《我们这些小右派》为题,在2007年6月洛杉矶举行的纪念反右运动五十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发言,甚具震撼力。
在学者专家队伍里,中年俊彦层出不穷。以下几位相信对于许多读者都并不陌生。
文革期间出生的邵江,85-89年在北大数学系就读,曾任89年天安门学生纠察队长,六四后被捕入狱17个月。97年流亡海外,现为英国威斯敏斯特大学政治学在读博士生。曾担任独立制片人。
山西学者谢泳,1961年生,现为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知识分子问题研究。出版著作多种,包括《逝去的年代---中国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命运》等。
苏州出生的程映红,现年49岁,任美国特拉华州立大学历史系副教授,研究国际共运和文化大革命的国际影响,有专著多种问世。
51岁的吴国光,8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现任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中国研究与亚太关系讲座教授。专研当代中国政治变迁及中国对外关系。著有英文著作两种,中文著作十四种,发表中英文论文约百篇。
1955年出生于湖北随州的陈彦,毕业于武汉大学,法国巴黎索邦大学历史系博士,曾执教于多所法国大学,现任职于法国国际电台,法国政治与思想史研究中心。近著有《中国的觉醒---改革以来中国思想演变进程》`《穿越中国当代思想世界的旅程》(法文)等,并有译作出版。
徐贲,1950年出生于苏州,现任加州圣玛利学院英文系教授,从事思想史和文革研究。著有《知识分子--我的思想和我们的行为》等。
显然,居于海外的学者享有较好的研究条件,特别是言论`出版自由。但国内的教授亦自有其优势,主要是第一手材料较多。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资讯发达如今天,后面一句已成历史。其实,不管领风骚与否,能顺应时代潮流,为中国自由民主的大业出一分力,便应嘉许。章诒和《往事并不如烟》/《最后的贵族》《自序》写道:“书是献给父母的。他们在天国远远望着我,目光怜悯又慈祥。”我想,57右派接棒者的作品,大抵是献给中国人民的。无数先贤在天国,或在地府远远望着,目光充满期待。
作为后来人,我们不要让他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