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主党党员薛彩妹2016年 8月20号转自大纪元
【大纪元12月16日讯】一九七九年,经过二十二年残酷的改造,被摘掉右派帽子的刘宾雁先生,写出了取材于他熟悉的松花江畔,距离哈尔滨市只有五十公里的宾县发生的大贪污案的纪实作品《人妖之间》。我还记得当年我扒在中新社专稿部的办公桌上,如饥似渴阅读这篇作品引起的那种强烈的心灵的震撼。这是中国记者,当然也是作家,向中共权力腐败、社会不公射出的第一支响箭。人们习惯将《人妖之间》称为刘宾雁“重出文坛”的代表作,而忽略了他的第一职业——记者,正是这次宾县采访,奠定了刘宾雁不仅是《人民日报》,也是现今中国第一大记者的实力地位。
一九八五年夏天,在北京飞武汉的飞机上,我与刘宾雁先生相遇,他送给我一本刊载他的新作《第二种忠诚》的《开拓》杂志,并签了名。好像在飞机上我们一直在说他的这篇新作和两位主人公。等我完成武汉的采访,回到北京,就听说《第二种忠诚》出了事,我按图索骥去采访工人出版社的《开拓》杂志,责任编辑白雪小姐接待我,并对我说“我们的总编和副总编也要见你。”这就是工人出版社常务副社长兼副总编何家栋先生和诗人雷杼雁。何先生与刘宾雁是患难之交,五七年因出版了刘宾雁的《在桥梁工地上》作品集,一同被打成右派。根据这两次采访,我回中新社写了专稿《刘宾雁宣布退出文坛》,在香港和美国都引起相当大的反响。
当我拿着发表我的专稿的《镜报》杂志去看望刘宾雁的时候,他的处境正不好,已暂时不准他出国访问,而且最开明的总书记胡耀邦还决定让他调离人民日报社,到作协去当专职副主席(副部级)。刘宾雁死活不愿丢掉记者这个职业,只去当个专职作家,哪怕是顶着桂冠的作协领导。他看了《镜报》杂志非常高兴,吃惊地说“中新社竟然能发出去这样的文章,幸亏有个香港和台湾!”不久,就听说,宾雁先生可以出国了,胡耀邦又批准他可以留在《人民日报》社了。而我在中新社处境却变得很糟了,批准我发稿的专稿部主任冯钜昌被撤了职,中新社还派记者多人去采访刘宾雁,企图将我的专稿打成“不实报道”,虽未得逞,但从此我成为中新社严格控制和使用的“自由化分子”。这就是刘宾雁的力量,这就是《第二种忠诚》的力量。
两年之后,刘宾雁作为资产阶级自由化代表人物被第二次开除党籍,我和何家栋,冯钜昌多次去看过他。记得我曾与他探讨过,无论五十年代还是八十年代,为什么他最有影响的作品都是以作家的身份写的,而不是以记者身份写的?他当时在纸上划了三个圈,分别写下,文艺、理论、新闻六个字,他说:“改革开放以来,文艺界、理论界都有松动,只有新闻界没有一点变化,还和五七年一样。”记得八八年赵紫阳批准他去美国,何家栋、罗点点和我一起在明珠海鲜为宾雁送行,四个人交谈甚欢,都为宾雁高兴,哪里有什么离肠别绪,谁能想得到竟然是天人永隔!
读了朱洪夫人的文字,我仿佛又看到宾雁先生那双熟悉的目光,那双目光总是表达着关注和探索,他去国十七年,一直关注著中国的变化和中国老百姓的生存现状,他从来不放弃来自大陆的一点点信息……。
就在养育过刘宾雁的松花江水带着剧毒流淌过他熟悉的东北大地,八十岁的刘宾雁永远合上了他的双眼,但他却给我留下了他的目光。
作为晚辈,我会永远追随他的目光,去关注、去探索中国和世界的真相。生命不止,我的追随也不会停止。
无论寒冷的星夜,还是阳光明亮的晴空,我总能看到宾雁那永远的目光对我的激励和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