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鹏转自看中国
【看中国2016年03月29日讯】在中国关闭数十家业绩不良的矿山和钢厂之际,数百万人将失去工作岗位。为此,中国政府已承诺要减缓由此带来的打击,拨款1000亿元人民币(合154亿美元)资金,帮助将工人“重新安置”到繁荣的服务业。
不过,查访一下唐山附近,就会发现这样的计划有多乐观。唐山是中国位于河北省的一座钢铁之都,在北京东南面大约260公里处。
本月早些时候在一年一度的新闻发布会上,中共总理李克强曾发誓说,中国会避免出现大规模下岗潮。尽管如此,唐山炼钢厂迁安轧一钢铁集团(Qianan Zhayi Steel)还是成为最新一家开始关闭高炉的炼钢厂。
陈吉宇(Chen Jiyu,音译)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这位钢厂的焊工早已料到会停业:公司显然已经破产。然而,等到消息真的传来时,他已经三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而他在十年前中学毕业以来就一直在干这份工作。他说,他未曾获得政府或公司的任何援助:“我根本睡不着觉。”
李克强提到的资金曾承诺要帮助工人在不断增长的服务业找到新机遇。对陈吉宇来说,他希望他的焊工技能可以用在汽车行业。“修转动的机器和修车差不多,对吧?”
服务业占中国经济的比重已超过了一度是中共工人阶级骄傲的重工业。然而在唐山这样处境艰难的钢铁城,服务业可能不足以吸收闲置的资源。40年前,唐山曾遭遇地震,是全球死亡人数最多的地震之一。如今,从灾害中恢复过来的唐山市,钢产量几乎相当于美国全国的产量。
在唐山各钢铁厂周边的街道上,到处是空旷的店铺和餐馆,覆盖着灰尘的窗户上乐观地贴着“出租”标记。市中心周围环绕着成片的空置公寓大楼。由于稳定就业的劳动力人口减少,发展服务业或刺激更多楼盘建设活动的需求也相应减少。
上世纪90年代,安盛投资管理有限公司(Axa Investment Managers)的姚远(Aidan Yao)在陷入衰退的中国东北长大。当时,上一轮工业破产潮导致约3000万工人下岗。姚远表示:“历史正在重复自身。问题在于,当地经济是否有能力适应这轮调整的速度。”
目前,下岗现象已经在大量出现。根据中国国内媒体的报道,去年11月唐山迁安区松汀钢铁厂(Songting Steel)停产,曾导致6000名工人下岗。河北省委副书记张庆伟曾表示,河北省政府预计会在今后五年关闭或整合60%的钢铁企业
中国劳工通讯(China Labour Bulletin)的杰弗里•克罗塞尔(Geoffrey Crothall)表示:“首先下岗的将是年纪较大的工人。然而服务业需要的却是较年轻、懂技术,愿意压低工资、延长工作时间的工人。”自2015年初以来,他所在的组织在河北省统计到近300次工人罢工,是中国罢工次数最多的省份之一。
在唐山市中心附近,39岁的瑞丰钢厂工程师张先生休假越来越多。不上班的时候,他就在家里盘算着一旦下岗后他所希望创办的企业。
张先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李克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运动的正面例子。中国政府试图通过“大众专业、万众创新”运动,增加小企业和初创企业的数目。不过,按照张先生自己的解释,他的情况要特殊一些。
他说:“我认识的多数下岗者还没找到工作。有的人找了半年,有的人找了一年。每一百个找工作的人里,找到工作的只有20到30人,而不是90人。”
为阻止发生抗议活动,对于即将实施的裁员,企业始终会对工人保密。去年11月,张先生的雇主裁掉了一些工人,促使他决心开始寻找其他机会。“今年说会有更多(人下岗),不过没人知道会在啥时候。”
以国有制造商全国平均工资水平计算,1000亿元人民币的安置基金只够给180万工人发放约11个月的工资。而社会安全问题和再教育问题则可能进一步增加相关成本。
在唐山,钢厂关闭时处境最艰难的是农村外来务工人员。张先生表示:“他们没受过什么教育,没有真正的工作能力。他们靠出卖体力为生。这对他们来说是毫无希望的。”
河北省约8%的男子未受过学校教育,年纪越大的工人这一比例越高。河北省制造业工人年平均工资是43950元人民币(合6700美元),这令他们无法积攒足够多的存款,为开店等新业务提供启动资本。
相反,外来务工人员会试图去当地“就业市场”维持生计。这种“就业市场”是一些街道拐角的位置,雇主可以临时性地在这里找到廉价劳工。
来自河北省北部的外来务工人员毛国江(Mao Guojiang,音译)每次会到唐山呆几个月,以六块钱一晚上的价格,住在“安全点”却“很脏”的当地宿舍。他随身携带着一个装有个人财物的塑料袋,以便在有工作时能马上接手。
毛国江曾拥有一份在钢铁产业的工作,不过他并不打算回去。他说:“我当然更想找个永久性工作,不过目前状况下这是不可能的。”他说,按天工作他可能会赚得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