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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五类观察:《黑五类忆旧》—那个箭头是谁画的

2015年10月16日 综合新闻 ⁄ 共 1304字 ⁄ 字号 暂无评论

孙天星 转自 纵览中国

1966年文革开始时我9岁,当时我家住在成都中医学院内。学校停课了,到处贴满标语大字报。有一天,我和一个同伴来到一间空空荡荡的阶梯教室,见讲台上放着一个剩下一点点墨汁的小桶,里面还有一柄很大的毛笔,就抓起毛笔,蘸上墨汁,耍弄起来。

我先在讲台地上划了一个闪闪发光的红太阳,那是当时最流行的图案,然后开始练书法,写了五个大字“打到刘少奇!”那是当时最流行的口号。讲台的地上被涂得差不多了,我们才乘兴而去。

第二天,听说出了反标,我就跟着去看。地点正好在我前一天去过的教室,里面有不少人。我挤到前面一看,所谓反标就是有人在我写的“打倒刘少奇”的“打倒”二字旁边的墙上画了一个朝上的箭头,而上面是毛的画像。

我天生耿直,就对旁边的人说,那字是我写的,只是那箭头不是我画的。我当即被人带去盘问。没想到,第二天,院内就有小孩朝我喊:“小反革命分子!”

学院成立了专案组,我被叫去审问。我重复讲我的经过,他们不信,拿出毛笔,让我写给他们看,直到他们相信是我写的,于是便问我,是不是谁教唆我这么做的。我回答,没有,是我自己这么玩的。那人说,有这么好玩吗,是要掉脑袋的。这时我才知道这么玩的严重性。

此时我父亲因民国时期做过警察,已经被作为牛鬼蛇神抓了起来。我母亲很害怕,就对我说,人家问你,你千万不要因为害怕就说是你爸教你的。我妈这一说,我反倒被吓哭了。我妈就去找专案小组的人说,不要对孩子搞逼供。

专案组的人起初怀疑是一个大学生所为,这人不积极参加文化大革命。他们问我,当天是不是在教室周围看到别的什么人。我说,没有。我的确没看见。后来学校开始复课闹革命,老师对我另眼相看。有一次我迟到了,老师就说,让这个小反革命分子站在讲台上,给毛主席请罪。

我常常回到家就哭,我妈没办法,见我哭,她也泪眼花花的。那顶小反革命的帽子很沉很沉,压在一个孩子稚嫩的心上。那件反革命事件一直没查出结果。好多年过去了,已没有人再喊我小反革命,但我仍感到压力,心头始终有一团恐怖的阴影。每有老师或学校领导找我,我就担心是不是我又犯了什么错误。

我很想知道那个画箭头的人,他的大手笔与我的命运紧紧相连。他是那个时代张志新似的先知,如果他那时被抓住了,中国可能又多一个被割喉的英雄。那个制造那场史无前例大灾难的恶人,如今还安稳地躺在中国人民的心脏地带睡大觉,其幽灵仍在神州大地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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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所在的村,几十年前是远近闻名的红旗村,曾经以我们村发生的故事为原本,拍过一部电影《沂河两岸稻花香》。剧情以地主和贫农的斗争为主线,其中一件事是地主搞破坏,看生产队的稻子长得好,晚上偷偷往生产队的稻田里撒稗草种,被贫下中农发现。这个故事有原型,但却不自然发生的事实。当时的大队书记想搞宣传,找一个唯唯诺诺的人,说让他演个戏,就是准备一些稗草种,让他撒到稻田里。正在他撒稗草种的时候,安排几个贫农出现,揪住他开批斗会。当时讲好只是演戏,只做宣传用,绝对不影响他的政治待遇。可是,这个典型实在好,被上边知道了,于是有人写了剧本,拍成了电影。这个撒稗草种的人成了真正的坏分子,经常被揪出来批斗,儿女也不能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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