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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就业观察:返乡农民工杨守云的春节:没了工作 一贫如洗

2016年08月04日 综合新闻 ⁄ 共 5660字 ⁄ 字号 暂无评论

中国民主党党员刘巧琳转自2016年5月1日(博讯北京时间2009年1月17日 转载)来源:南方网

返乡农民工杨守云的春节:没了工作 一贫如洗

最直接的“受难者”

2008年上半年,全国6.7万家中小企业倒闭,农民工成了这场风暴中最直接的承受者。
返乡农民工杨守云的春节:没了工作 一贫如洗
返乡

据湖北省劳动保障厅初步统计,9月10月两个月的时间里,就有30万湖北籍农民工陆续返乡,杨守云就是其中一个。
返乡农民工杨守云的春节:没了工作 一贫如洗

一票难求

在嘉兴火车站汹涌的人流中,一名返乡民工用冻裂的手指夹着车票等候上车。储永志摄
返乡农民工杨守云的春节:没了工作 一贫如洗

来年怎么过

金融危机之下,明年还该不该出来打工?杨守云心里没有半点底。
返乡农民工杨守云的春节:没了工作 一贫如洗

一贫如洗

杨守云的小屋现在一贫如洗,46岁的他没有半点积蓄,没有工作,独自养着老父和两个儿子

人物介绍:

2007年11月,杨守云没了老婆,因为给老婆治病,一起消失的还有几十年打工攒起的13万块钱。

2008年11月,杨守云没了工作,因为经济危机,他被厂里辞退了。

现在的杨守云一贫如洗,46岁的他没有半点积蓄,没有工作,独自养着老父和两个儿子。

内容提要:

2008年,安葬完爱人的杨守云再次外出打工。他还是想白手起家,去外面的世界里,第三次给家里挣来积蓄。

但这一次,杨守云失望了:今年打工很不顺,工资很低。到了年底,因为厂里效益不好,杨守云被裁员了。

杨守云不懂“金融危机”,更不晓得“次贷”是个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全家赖以生存的生活来源没有了,这让他心里发慌。

孤儿寡母的生活

谢卫是豹龙庙村15组的,杨守云邻组的村民。同为村里的低保户,谢卫不认得杨守云,谢卫对另一户贫困家庭的人也没有兴趣。他没有钱,这是他最关心的。

跟30年打工经历的杨守云相比,谢卫还嫩的很----他才在外面干了三年。谢卫所在的黄冈是鄂东农业大市,农村劳动力里,60%以上的人都在外打工。

想不好的未来

2007年,谢卫的工资开始涨到一千二百多。而这一年,根据湖北省劳动部门的统计数据,民工在外省打工的平均月工资为1078.45元,谢卫不知道,自己的工资比同乡们的平均工资要高了许多。但谢卫能够感受到日子的变化,他第一次尝到了手上有钱的滋味。

这是谢卫最幸福的一年,2007的春节,谢卫揣着两千块钱回家了。这是他第一次带钱回家,他给家里添了粮、油、肉、菜,买了点衣服、鞋子,很快便花光了。

过完年,谢卫又身无分文地去了东莞。他想08年的工资应该还要高一点,也许能攒下更多的钱。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

见到杨守云的时候,他正在堂屋的桌上补台灯罩。雨伞造型的塑料灯罩裂了两半,他拿着一管胶跟掉下来的那一半搏斗着。

“他家里特别困难,去年刚死了爱人。”村支书周新民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补充道,“是艾滋病。”2007年11月,杨守云没了老婆,因为给老婆治病,一起消失的还有几十年打工攒起的13万块钱。2008年11月,杨守云没了工作,因为经济危机,他被厂里辞退了。

现在的杨守云一贫如洗,46岁的他没有半点积蓄,没有工作,独自养着老父和两个儿子。

杨守云念初中的时候,周新民就当了村支书,这里是鄂东黄冈市浠水县关口镇下的豹龙庙村,村子很大,杨守云家在14组。“他们家一直都很穷,这么多年来也没能脱贫。”周新民看着杨守云长大,觉得杨家人太本分,是一家子老实人。

和很多同伴一样,初中毕业的杨守云不念了,在家学了一年木匠活,就去了外地打工,父亲在家种田。70年代末,外出务工的人并不多,杨守云的手艺一般,挣钱并不多。

但日子还是一天天的好起来。父子?内外操劳,家里开始有了积蓄。杨守云不敢花这笔钱,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家里一直住的土砖房,经年未修,将来有了孩子,上学又是一笔大的开销。

这笔钱让杨守云一直得以保存到1997年。这年秋天,杨守云唯一的弟弟因病去世,治病花去了家中3万元积蓄。发生的另一件大事是:杨守云的老婆韩学莲查出了艾滋病----一年前,韩学莲流产,在乡卫生院输血,染上了艾滋。

杨守云对艾滋了解的并不多,他只知道这个病不好治,韩学莲的身体也差了很多,干不动农活,只能在家带两个孩子,照顾老人。作为杨父的独子,杨守云担起了一家六口生活的重担。

2001年,杨母因心脏病去世。村里出了些砖瓦材料,乡邻们七拼八凑了两千块钱,按最简的葬礼,帮着将杨母安葬了。

这并不是结束。2007年,韩学莲艾滋病发,杨守云从外地赶回,给爱人治病。治疗艾滋病的高额医疗费根本不是身为低保户的杨家所能承担的,很快地,多年来杨守云一直紧攥在手心里的13万元的积蓄统统花光,韩学莲却还是走了,只留下两个儿子,和已丧失劳动能力的杨父。

“那笔钱本来是留给孩子上学用的。”杨守云轻声说着,停下了补灯罩的动作,眼睛看着虚空,脸上看不出表情。看到记者来到他家,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周围的邻居们都已修起了小楼房,他家却还是几十年前的土砖房。

他说,想盖房,但孩子读书更重要,所以钱一直攒着没敢花。

“不过现在也都没了。”杨守云勾下脖子笑笑,又开始了手上的动作。杨守云的大儿子已经初中毕业了,因为读书的钱没有了,跟他的父亲一样,初中毕业的他外出打工去了。

2008年,安葬完爱人的杨守云再次外出打工。两次亲人的离去,两次花光了他的积蓄,30年的积蓄没了,他还是想白手起家,去外面的世界里,第三次给家里挣来积蓄。

但这一次,杨守云失望了:今年打工很不顺,工资很低。到了年底,因为厂里效益不好,杨守云被裁员了。

杨守云不懂“金融危机”,更不晓得“次贷”是个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全家赖以生存的生活来源没有了,这让他心里发慌。

现在的杨守云待在家里,东摸摸西看看,拾掇一些多年外出未能顾上的家务事----比如修修台灯罩。乡里哪家要盖房子,需要短工了,杨守云就赶忙拎着扁担过去了。打打零工、带带6岁的小儿子、照顾70多岁的老父亲,是失业在家的杨守云生活的全部。

“看不到希望,只能靠孩子。”杨守云说,对于自己,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路可以走。但看着跟前的小儿子,他觉得仍有盼头。大儿子已经开始在外打工了,自己虽然没了工作,但好歹身体还壮实,还能在家干干活。他想,自己跟大儿子一起努力,将来家里还是能攒下钱来。

只要有钱,小儿子就能读书,念高中,念大学,将来便能过上好日子。虽然,小儿子今年才6岁,而农民杨守云已经47了。

“哎!”杨守云长出一口气,第九次了,灯罩终于粘上了。

啪!只是几秒种,又掉了。杨守云不好意思地咧嘴笑:“这胶不行,肯定粘不住了,不粘了。”他嘴里说着,手上却没停,又拿起掉下的那片灯罩,用那管胶继续补起来。

孤儿寡母的生活

谢卫是豹龙庙村15组的,杨守云邻组的村民。同为村里的低保户,谢卫不认得杨守云,谢卫对另一户贫困家庭的人也没有兴趣。他没有钱,这是他最关心的。

跟30年打工经历的杨守云相比,谢卫还嫩的很----他才在外面干了三年。谢卫所在的黄冈是鄂东农业大市,农村劳动力里,60%以上的人都在外打工。

2008年12月底,因为厂里发不出工钱,谢卫辞工回家了,一起辞工的还有厂里的两百多人。彼时,因为经济危机的影响,湖北省全省返乡民工数已达85万,占外出民工总数的11%。

回到家的谢卫看着即将断炊的家,和痴痴傻傻的老娘杨秀芳,无计可施。他没有钱,一分钱都没有,在外打工的工钱是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而2008年,谢卫没能攒下一分钱。

杨秀芳理着男人的精短头发,穿着蓝布上衣。见到她的时候,她一手拎一棵白菜,正往家里走。看到有来人,她并不说话,默默放下白菜,开了门,引人进了屋。邻居韩大姐凑过来,指着白菜低声说:不知道又是哪家送给她的。

家里被拾掇得异常整洁,凹凸不平的黄土地面十分干净,桌面也整洁的很。因为家具格外少,屋子里空落落的。杨秀芳不说话,也不说儿子去哪了,眼睛只瞄着地上,自顾自地在屋子里转悠着。

转了一会儿,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急急走到橱柜前,掀起一块麻布,从底下拿出一只擦得锃亮的白瓷茶缸就要给来客倒水。几只茶缸擦得洁白锃亮,倒扣在一只大盘子里,用麻布小心地盖好,静静地放着堂屋的角落里。

墙壁上的挂历旁,贴着一张残缺的奖状,字迹斑驳,依稀可辨出“2003年优秀纳税户”的字样。这是村里颁给谢之(化名)的,周新民回忆说,农业税尚未取消之前,谢之就是交税最积极老实的。他常常没钱,但就是借钱,他也要先把“公粮”给交了。

谢之是谢卫的父亲。2003年,借钱也要交公粮的谢之得了一纸奖状,他把奖状贴在堂屋的左墙上,和挂历摆在一起,咧着嘴呵呵地笑。两年后,村里传来消息说,农业税要取消了,谢之觉得负担一下子轻了很多。这一年,儿子谢卫也开始出外打工,谢之觉得日子有了盼头,格外高兴。2006年1月1日,农业税正式取消,19天后,谢之死了。

“不用倒不用倒。”周新民连连摆手,拦住了正要倒水的刘秀芳。刘秀芳一怔,顺从地把杯子搁回茶盘,重新盖好。

过了一会儿,谢卫从姑妈家回来了,开始做饭给刘秀芳吃。这一天,谢卫和杨秀芳的晚饭是白菜煮面。

这天夜里,谢之断了气,撒手人寰。

走的时候,堂屋的墙壁上还挂着谢之拾掇出来的年货----一块腊鱼,一块腊肉。

这天夜里,谢家的亲戚陪着谢卫睡下了。杨秀芳看到老伴走了,有些伤心,第二天早上起来,又跟没事人一样,出门四处转悠去了。

就像当初杨守云葬母的时候一样,乡邻们凑了一千多块钱给谢家,这才把谢之给简单葬了。这一千多块钱是捐的,不用还,谢卫知道。

对于谢卫来说,这担子压得过于突然。尽管家贫,但此前家里的生活重担,全部被疼惜儿子的谢之一人扛起。谢之一走,天塌了。家里没了生活来源不说,还有个每天迷迷糊糊的杨秀芳要照看着。

葬礼结束,腊肉吃完了,年也过完了,谢卫该出门了。他用剩下的钱买了两百斤谷放在家里----杨秀芳一年的口粮,就又去了东莞。

2006年,厂里的工资依然不够谢卫开销。谢卫知道,他必须靠借钱或自己来养活自己了,因为家里已不再会有个叫谢之的给自己寄钱。

每个月往姑妈家打的电话费倒是省了下来----杨秀芳不懂接电话,家里已经没人会接谢卫的电话了。

随着打工资历的加深,谢卫的工资也在缓慢增长,工资涨到800多的时候,谢卫终于解决了基本生活,不用借钱了。

但攒钱仍是奢望。丧父第一年的谢卫干了一年活,勉强养活了自己,到过年的时候,谢卫回家了。回家的谢卫发现,杨秀芳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一整天都不知道做饭吃。因为杨秀芳没有自理能力,谢卫愈发烦恼。

“从05年开始,日子一年比一年困难。”谢之走后,饱偿缺钱困扰的谢卫说起这几年,总不愿回想。

想不好的未来

2007年,谢卫的工资开始涨到一千二百多。而这一年,根据湖北省劳动部门的统计数据,民工在外省打工的平均月工资为1078.45元,谢卫不知道,自己的工资比同乡们的平均工资要高了许多。但谢卫能够感受到日子的变化,他第一次尝到了手上有钱的滋味。

这是谢卫最幸福的一年,2007的春节,谢卫揣着两千块钱回家了。这是他第一次带钱回家,他给家里添了粮、油、肉、菜,买了点衣服、鞋子,很快便花光了。

过完年,谢卫又身无分文地去了东莞。他想08年的工资应该还要高一点,也许能攒下更多的钱。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2008年的谢卫,每个月上正班,能拿一千五百多块钱,加班多的话,一个月能挣到一千八。相对宽裕的手头让谢卫的心情好了很多,性格内向的他也开始逐渐交上朋友,工作之余,他开始有了很多娱乐,下馆子、台球、老虎机……

谢卫不会玩老虎机,但他没事总想试试。大多数时候会输,最多的一次输过好几百。而赢的次数屈指可数,运气最好的那次,他赢了几十块钱。

“08年没能攒下钱。”谢卫开口,声音闷闷的。他说,一个月房租要230块,吃饭和娱乐则要花上七八百,手机费又要一百多,再有点交通费,买个生活用品什么的,特别是赶上老虎机的运气不佳,一个月的工资眨眼就花光了。

“主要还是因为罚款太严了。”谢卫不觉得自己的娱乐开销有什么不对,但对厂里台湾老板的苛刻却颇为不满。他说,厂里的罚款制度特别严厉,迟到一分钟就罚十块钱,工作中一不留心损坏了产品,更是要照价赔偿。

谢卫一个月会迟到个两三次,都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加班到两、三点,睡不到四小时又得起床,便难免迟到。

因为迟到和损坏产品的罚款,2008年一年下来,光是罚款,谢卫就交了2000多。

到了下半年,谢卫发现厂里的订单似乎少了很多,他们也几乎不再加班了,就连上正班的时间,都时常放假,一个月下来,才能拿八、九百块钱。这让已经花惯了钱的谢卫一下子退回到两年前的水平,他很不习惯。

对于正在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谢卫一无所知,眼前所见的是,工友们越来越难以维系生活了。没有活干,还要搭进好几百块的生活费,大家都开始受不了了。

谢卫开始四处找别的厂子,但在东莞的那个镇上,哪家厂的效益都不好。到了年底,谢卫发现自己连回家的钱都没有了,他又回到了一贫如洗的状态。

2008年年底,谢卫跟工友借了300块钱路费,回家了。

没钱,也没米。现在的谢家,每天吃的都是乡亲们零星接济的粮油。天气好的时候,谢卫也会去河里、山上抓鳝鱼、蛇,运气好的时候能抓到几条,拿到镇上卖,能换点小钱。

谢卫回家几天后,村书记送来了200块钱,这是他们家2008年最后一笔低保金。下一次领低保,就要等2009年了。这之间的日子,吃饭的问题该怎么办?继续等着乡亲们的接济吗?

对未来,谢卫说他没什么大打算,广东那边的经济不知何时能好起来。

回家种田显然不可能。家里的地早就荒了。杨秀芳不会种地,谢卫也不想留在家种地,没有劳作习惯的他见多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愿留在家里。

但谢卫仍认真考虑过在家种地,顺便照顾杨秀芳。考虑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比起劳作的辛苦,更现实的困难是:连买化肥的钱都没有,想要种地满足母子二人的口粮都是奢望。

所有这些,谢卫都来不及细想,也想不好。眼下,他最现实的计划是“先在家睡七八天,工作等过完年再说。”

谢卫说,他准备年后再看看情况,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就跟表哥去天津做油漆工。不管油漆味有多伤身,那个叫谢之的人不在了,没有人会拦他了。 _(网文转载) (博讯 box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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