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洪波转自网易
网易《热观察》文|罗家梁 编辑|徐至
据最新公布的 GDP数据，地方之和与全国总量又“打架”了。
11月18日，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48.7774万亿元，而31个省份前三季度GDP总和为50.72562万亿元，超出全国总量多达1.9482万亿元。
地方GDP数据不可靠，这一点早在2007年就由李克强就证实了。时任辽宁省委书记的李克强对美国大使表示，辽宁的GDP数据并不可靠，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发电量、铁路运输和银行贷款发放量三者所构成的指标，因为这三项数据不可能造假。
统计行为存在误差是一种正常现象，但如此之大的误差仍令公众震惊。分析认为，不少地方政府为了完成节能降耗和GDP考核等指标，会对统计数据进行造假，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地方主官的仕途。
一、地方GDP统计数据出现惊人异常是近10年来才有的现象
国家统计局数据库1993年——2013年的数据显示：1993年～2002年，31省与全国GDP的差值在基本在2——3千亿元之间，平均占全国GDP的3%。2003年，地方GDP数据超出全国3431亿元。此后这一超出的数字每年都在快速增长，在2005年突破万亿，达到14269亿元。
GDP增长作为考核官员的主要指标，是2003年以来中国地方GDP数据虚高的深层原因。
遗憾的是，地方GDP虚高十数年，公众未能从权威途径知悉：哪些省份的GDP注水了，地方GDP之和高于全国数据有多少是重复统计造成的，有多少是统计资料不一致造成的，又有多少是弄虚作假造成的。
二、地方政府通过企业注水GDP，各地之间为了政绩有时也合谋修改GDP数据
地方政府虚报GDP必须通过企业。一个传播较广的例子的是广东省中山市。2013年6月，国家统计局通报了广东中山市横栏镇在统计上弄虚作假。通报称，该镇的一些统计数据都是当地政府工作人员在办公室编造出来的，然后以企业名义采用电话拨号上网的方式，将虚假数据填入企业调查表并上报。最终，当地经科局编报2012年工业总产值85.1亿元，初步核实为22.2亿元，虚报62.9亿元。
有意思的是，据媒体报道当地有关领导在知道数据造假的情况下，并未予以制止。不仅如此，一些地方政府还合谋，使GDP增速相当，这样彼此政绩都过得去。
还有就是重复上报。一名统计系统人士说，“比如某集团下属独立法人上报一次数据，然后集团再将已上报过的数据汇总，以集团的名义再上报一次。”
另外，还有在基数数据上的造假。比如，一个单位上年报的产值是5亿元，今年上报时，将5亿元减少，于是相较今年，就有较大增幅。在解释去年数据变小时，可以说成是上年包括了在外省投资生产的产值，现在纠正了过来。
三、2010年中央部委GDP造假大检查之后，各地GDP注水现象反而越来越严重
2010年，根据国家统计局、监察部、司法部的联合部署，全国开展统计执法大检查，GDP等指标是这次检查的重点内容。一个有意思的细节值得注意：当时，检查机构负责人称，此次调查要严肃查处统计违法违纪行为，处理一批顶风作假的责任人，坚决遏制在统计上弄虚作假的现象。当记者问及如何保证大检查取得切实成效时，负责人迟疑表示：“这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网易《热观察》发现，大检查开始后的，2010年到2013年间，GDP注水情况没有改善。2010年31省GDP总和超出全国3.5万亿元；2011年超出4.6万亿元；2012年超出5.7万亿元；2013年超出总量逾6.1万亿元。
四、中央严查上有政策，地方造假下有对策
为了防止地方政府操控企业作假，国家统计局对企业数据实施联网直报。但地方政府仍找到人为活动空间。
2011年11月，重庆永川区印发文件要求，企业向国家统计局直报送统计数据，必须提前将当期企业统计上报数据，报经镇街统计机构或工业园区或区城乡建设委员会、国土资源与房屋管理局、商委、经信委等相关行业主管部门审核评估后，方可上网报送。
山西省河津市统计局的办法则是向企业发送数据资料，要求企业按此数据上网报送。 于是，包括河津市的金马大酒店有限公司在内的8家企业上报统计数据严重失实，存在严重的虚报现象。
五、学者研究认为：GDP增长缓慢，市长、市委书记升迁也就不畅
经济下行压力之下，一份漂亮的政绩单，对地方政府而言更为重要。
临近2015年年底，一名基层统计局工作人员告诉网易《热观察》，有领导指示其所在的部门，要求四季度GDP数据翻倍增长。原因是，其所在的县今年前三季度的经济数据拖了市里的后腿，这将影响市里GDP数据在省里的排名。
新加坡国立大学邓永恒和清华大学吴璟等教授研究发现，如果一个市长、市委书记在任期内的GDP增长率比前任领导每增长一个标准差，市委书记升迁的可能性会提高4.76%，市长升迁的可能性提高10%。
相反，如果市长和市委书记把投资用于水、空气治理、环保等和环境建设相关的地方，在283个城市中，在这方面平均每多投资一个标准差，升迁的概率下降8.5%，市长升迁的可能性下降6.3%。
六、公开报道中，还没有地方主政者因为GDP数据造假被查的案例
美国也存在各州GDP之和超过全国数据的情况。比如，2009年，各州GDP总额是14.15083万亿美元，而全美GDP总额是14.119万亿美元，他们相差318.3亿美元，其误差只有0.23%。
网易《热观察》注意到，2014年，国家发改委有关官员称，中国“只有5%左右的误差。”事实上这是美国的20倍。
有论者认为，如果地方政府在GDP、工业产值、招商引资、就业、环保、能耗等数据上的粉饰与夸大，在信访数字、征地补偿、政府债务等问题上的虚、瞒、伪、篡，可以成为了本轮整风与反腐的潜在对象，都有可能毁掉主政者的仕途，注水或许变得小心翼翼。
无人担责，是目前GDP造假后的尴尬现状。《统计违法违纪行为处分规定》规定，领导干部对本地方、本部门、本单位、本单位统计数据严重失实的结果负责。只是，公开报道中，尚没有地方主政者因为GDP数据造假被查的案例。
比如，前述广东中山的案例，处理结果仅是——对有关地方政府和统计部门负责人进行了约谈，要求举一反三，全面整改，依法依
